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逃屍案 | 上頁 下頁
四九


  「是的,我想您是這麼說過,」萬德林承認說,「但是您沒有明確告訴我他不是死於氰化鉀中毒。」

  「我沒有被問起過。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我要和別的醫生發生衝突,除非在我不得不回答問題的時候。梅森先生問了我一個明確的問題,我給了他一個明確的回答。我已經決定了,如果有人向我問起這些問題而我不能不回答,那麼我會給出那個答案的。代文浦先生去世的時候我和他在一起。死亡可能是直接作用在心臟上的毒藥造成的,或者可能是早些時候中毒後的昏厥造成的,但是如果所中的毒是氰化鉀的話,那麼我認為我應該看到的症狀並沒有出現,在當時沒有。」

  「你知道驗屍時在那個男人體內發現了多少氰化物嗎?」

  「我知道。」

  「那個量足以導致死亡嗎?」

  「百分之百。」

  「那麼,請稍等,」萬德林說,「代文浦先生肯定是死於氰化物中毒的。我的意思是說,他體內有足以殺死他的氰化物,即使你認為他不是死於氰化物中毒。」

  「我反對,」梅森說,「這個問題有爭議性,提問方式不當,而且概念完全含混不清。問題並不在於代文浦先生沒有死于砷中毒那麼他就肯定死於氰化鉀中毒,問題是導致他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我同意,」賽樂法官說,「反對有效。」

  萬德林說:「法官大人,這是個極其特殊的情形,霍克斯醫生是個非常稱職的醫生和毒物學家,他作證說在死者體內發現了足以致死的毒藥,他明確地指出,這種毒藥是氰化鉀,一種反應迅速的、致命的毒藥。雷諾特醫生現在提出了他自己的觀點,認為代文浦先生不是死于氰化物中毒。這只是他個人的觀點。」

  「他是一個醫生,他已經聲明了自己的觀點。」賽樂法官說。

  「而且他是您的證人。」梅森說。

  「法官大人,」萬德林說,「我認為在目前的情況下,控方完全有理由要求繼續討論此事。」

  「坦率地說,即使現在將此案撤訴也不會阻止控方繼續起訴被告。我現在完全可以不理會這項爭議,明天繼續以同樣的罪名逮捕這個女人。」

  「那你為什麼不那麼做呢?」梅森問。

  「我還沒有準備好,我想繼續深入地調查瞭解一下此案。可以這樣說,法官大人,我現在是被雷諾特醫生是控方證人這個事實給束縛住了。如果我只是把霍克斯醫生請到證人席上來,陳述驗屍發現的死亡原因;如果我出示了糖果裡的毒藥以及被告留在該糖果上的指紋,尤其是,她已經否認了她曾經打開過那個盒子,我完全可以提起一個證據充分的案子。」

  「你想讓我在現在的證據下將被告繩之于法?」賽樂法官問道。

  「我不知道,法官大人,」萬德林說,「情況有些複雜,現在的記錄表明雷諾特醫生是作為我的證人出庭的,他已經肯定地聲明了他自己的觀點,認為代文浦先生不是死于氰化物中毒。」

  「還有,」梅森指出,「你自己的醫生在死者胃裡找不到一絲巧克力糖的蹤影。」

  「我希望讓霍克斯醫生重新回到證人席上來,向他詢問一個問題。」萬德林說。

  「辯方是否反對?」賽樂法官問。

  梅森微笑著:「不反對,法官大人。」

  「下去吧,雷諾特醫生,如果您願意的話,請離開證人席。霍克斯醫生,您可以到前面來嗎?您已經宣過誓了,醫生,我只想問您一個問題。」

  霍克斯醫生大步走向證人席,臉上帶著一種職業的憤慨。

  「您聽到雷諾特醫生的證詞了嗎?」萬德林說。

  「我聽到了。」霍克斯醫生生氣地說。

  「您對此案中的死亡原因有疑問嗎?」

  「毫無疑問。我驗屍的那個男人死于氰化鉀中毒。」

  「就是說,在他的胃裡找到了足以導致死亡的氰化鉀?」

  「是的,先生。」

  「現在我將問您另外一個問題,一個聽起來非常牽強、非常可怕的問題:一個人是否有可能抽空一具死屍的胃?」

  「噢,當然了。」

  「那好,一個人是否有可能把什麼東西灌進一具死屍的胃裡呢?」

  霍克斯先生有些猶豫,「你是在問我,」良久,他說,「在這個案子裡是否有人這麼幹過?」

  「我是在問您一般的可能性。」

  「我想一般來說這是有可能的。不過,我想聲明,我的觀點是愛德·代文浦死於氰化鉀中毒。不僅發現了毒藥,而且症狀都反應出來了:出現泡沫、特有氣味等等。我認為代文浦先生在攝人大劑量的氰化鉀之後幾乎立刻死亡了。死前他大約喝了一個小時的酒,而且他還吃了火腿和雞蛋。」

  萬德林對賽樂法官解釋說:「法官大人,我努力想弄清此案的真相,給看起來互相矛盾的事實找到一種解釋。」

  「據我所知,沒有什麼互相矛盾的,」霍克斯醫生說,「我認為此人死於氰化鉀中毒,症狀擺在那兒,毒藥也擺在那兒。此人在攝入了那麼大劑量的毒藥之後不可能活下來,所有氰化物中毒的症狀都擺在那兒,我認為這就是死亡原因,不管別人說什麼。」

  「您還有別的問題要問嗎?」萬德林問梅森。

  「您是否認為毒藥是被下在一塊糖裡的?」梅森問道。

  「我不這麼認為。」

  「可以說成是,您認為不是下在一塊糖裡?」

  「可以這麼說,我認為毒藥根本就不是下在糖果裡的。死亡發生得非常迅速,我沒有發現糖果的跡象,儘管我非常仔細地要在胃裡找到糖果殘留物。」

  「那麼您認為毒藥是如何被攝入的呢?」

  「我認為毒藥不是被下在食物裡的,有可能是下在威士忌裡。在胃裡有威士忌,在血液裡有酒精。我還有一種想法,也是一種可能性,不過我不便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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