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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嗯,當漢克打電話告訴我這樁案子以及他所發現的東西時,我想了很多,然後我找到了法官,弄了一張搜查令,搜查了阿德裡安夫人留在旅館的行李,而且,毫無疑問,裡面有一個快速直線鏡頭的3—A折疊式相機。後來,我們把它拿到了湯姆·莫頓的暗室裡,將一個電燈泡放進它的皮腔裡,相機皮腔裡的那個小針孔清晰可見……

  「唉,不要打斷我,阿德裡安夫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騎馬和旅行,你一定累壞了。而且,在這一帶,即使你想逃,也跑不到哪兒去。這可不像在城裡,一出門就可以躲進人群裡。你得留在這兒,吃些藥。有一點想讓你知道,我們這裡的人對女士都很有騎士風度,他們雖然不會釋放你,但也只會把你判成從犯或者一些不會導致極刑的罪名。」

  「你瘋了。」她說,「你們什麼證據都沒有,這是你們這些鄉巴佬對司法的歪曲。」

  「恐怕我們有很多證據可以指證你,」治安官說,「你和你丈夫很久以前就開始策劃此事了。你們倆去年夏天就在這一帶探礦,而且發現了那間小木屋。它早已被遺棄了,但還挺新,並沒有損壞。你們甚至在找到小木屋時,就拍下了那張照片,那是在你丈夫表演失蹤把戲的一兩個月前。你們很狡猾,幾年前你們就投了保。這一切幹得簡直讓人抓不到一點把柄。」

  「等等,」德威特說,「科利斯,讓我來處理此事……治安官,你的推理自相矛盾。」

  「怎麼說?」

  「你承認過,那個最後離開小木屋的人試圖把房間收拾得看上去就像獵人們在冬季結束後離開的樣子。」

  「那是漢克告訴我的。」治安官說。

  「然而,漢克也告訴了你,那封信是留在一個很顯眼的地方,以致於任何人,甚至一個遊客都能看到它。」

  治安官開心地笑了。「是的,那的確是很有趣。」他說,「正是漢克在電話裡告訴我的這條線索引起了我的注意,因此我略做了一番思考。」

  「我仍看不出任何有關的證據。」德威特說,現在他的敵意已經很明顯了。

  「嗯,」治安官說,「你得再好好地考慮一下。你要把自己放到兇手的位置上,才能想明白。」

  「恐怕,」德威特滿懷嘲諷地說,「我的思維無法與你相比,我無法弄清這些東西,或許你可以給我做一番解釋。」

  「好吧,」治安官說,「就設想你自己是兇手吧。在屍體腐爛到難以做出肯定的鑒定之前,你肯定不希望有人發現它。你已經把屍體埋在了一個淺坑裡,你希望它在坑裡腐爛一段時間,然後你準備讓人發現它。嗯,如果它被發現得太早,你就完了,哦,你可以想想那意味著什麼了,德威特。」

  「意味著什麼?」

  「那意味著兇手,或兇手的同謀,必須在合適的時候返回小木屋,把信放在可以被發現的地方。這個主意就是,帶某個人去小木屋,而且當他到達那裡時,必須讓他能發現信和屍體,因此放信的人希望信一定能被發現。而阿德裡安完全可以把信放在那兒,就象他自己說的那樣。但是,如果是本頓殺了他,那麼本頓一定會看見那封信,並很自然地把它燒掉。一個山裡人不可能看不到那封信的——絕對不可能。

  「因此當漢克告訴我這封信以及它如何被發現時,我問了他墨水的顏色。墨水看上去還是藍色的。嗯,你可能覺得墨水就是這樣的,而據我所知,墨水裡有一種化學物質可以和氧結合,並在氧化後變成黑色,而那才是墨水最終不變的顏色。但在那種物質氧化以前,人們在墨水裡放了藍色染料,這樣就可以看清寫下的東西。那就是墨蹟在一段時間內呈藍色,而在陳舊後就變成黑色的原因。你若找來一個可以細微辨別顏色的人,他一定能夠非常準確地區分出筆跡的新舊。漢克說這筆跡看上去相當新。

  「嗯,這促使我開始進一步思索,因此我在電話裡問漢克,可德裡安夫人的旅行情況如何,她是否騎得很好。他說,就象絕大多數的遊客一樣,她騎行時用短馬蹬,膝蓋夾著馬身,身子後頃靠著馬鞍。因此我就推想,她不大可能作一次迅速的來回旅行,去小木屋轉一趟,把信放在那兒,然後或許是割傷自己的手並在附近留下了一些血跡。所以我估計,只有另外一個人可以幹這件事。

  「哦,我對弗蘭克·阿德裡安的情況掌握得相當詳盡,這多虧了我的朋友埃德·哈維爾轉送過來的信。因此我推測,如果他要潛入小木屋,把信放在那兒,他就得要麼經過森林看守站,要麼穿過薩蒙河支流。但這將是很艱苦的行程,因為他也是一個新手,而且看來他們不可能冒險再找一個人參與這次行動中去。然而,近來這裡的人們正在引進一些飛機,現在在距離小木屋大約5英里處,就有一個森林服務緊急著陸場。

  「因此我在電話裡忙乎了一陣,打電話給周圍有包機業務的城市,詢問他們在最近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裡,有沒有搭載一個有某些特徵的男人進入那個著陸場。結果,我確實發現了不少重要的情況。」

  「你發現了什麼?」德威特不由自主地產生了興趣。

  「是這樣的,」治安官說,「一個人包機就得提供大量有關自己的情況。當然了,這個人用的是假名,他目前在一家汽車修理廠工作,可能認為自己非常安全,不會有人去煩擾他。嗯,我打了電話給我的朋友,他是那裡的治安官,然後我們找到他。

  「當我找到他時,我在電話裡和他進行了交談,告訴他,他妻子已經得到了那筆保險金,然後和一個叫格裡德利的花花公子跑了。我這是稍有些提前他說出了她的心思。或許這個手段有些卑鄙,但極其有效,阿德裡安脾氣很急躁,似乎真的大動了肝火,開始滔滔不絕地招供。顯然,他曾經聽說過格裡德利這個傢伙。」

  「所以現在,阿德裡安夫人,我討厭這麼做,但我必須讓你住進監獄。我已經跟旅館聯繫過了,取回了你的行李,一會兒當女看守看著你取東西時,你可以拿一些乾淨衣服和——哦,天啦!」比爾·卡特林說,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同情:「她不暈倒才見鬼了。漢克,請你去盥洗盆濕一塊毛巾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弄醒她,好嗎?在那個抽屜裡有瓶威士忌。

  「本頓小姐,我想你也可以來一杯。你哥哥真是太不幸了,但這畢竟要比他是兇手好些。

  「至於埃德·哈維爾嘛,德威特,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告訴他我們已經結了這個案子,兇手已經緝拿歸案了。

  「下面,如果你們願意,我們將把阿德裡安夫人安頓好,然後我想我們可以去吃點東西。為這件案子,我幾乎整夜沒睡,我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年輕了。當我熬夜不睡覺時,我總要吃很多東西來提神。

  「德威特,我對哈維爾說過了,你這位偵探在這兒幹得很好,哈維爾自豪得不得了。當然了,我跟他說,我們這些鄉巴佬也幹了些零星的收尾工作。只是因為這是在我們縣,你知道,而且選民們指望我們能讓一切正常。但是我告訴他,是你幹了大部分的活兒。」

  「好了,漢克,把女看守叫來吧,然後我們下去看看能找到些什麼吃的。獵鹿季節現在已經開始了,一個朋友送了我一塊鹿腰肉,我把它拿到了特德·柯林斯那兒,告訴他準備好,我們一到,就給我們上一頓豐盛的鹿肉餐。」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阿德裡安夫人為她丈夫投保的保險公司非常感謝我們,埃德·哈維爾告訴我,他們想捐獻一點錢。所以我認為,總體看來,我們這一天干得不壞,夥計們,你們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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