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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成品數量會很大?」

  「極大量。而且有大計劃推廣,希望全國的禮品店會推銷它。火車站、機場、遊樂場和觀光場所不在話下。」

  「他們要多少土地?」

  「十畝。」

  「十畝!」

  「是的。」

  「為什麼要那末多地?」

  「因為那種東西很重,他們要鋪條火車支線——」

  「火車支線!」

  她點點頭。

  我想了想又問:「你是直接和工廠商量,還是經由房地產經紀人?」

  「我直接和工廠商量。董事長是一位姓沙的。」

  我又仔細地把這件事想了一想。我問:「他們要的這十畝地,都是需要重劃才能變更為工廠用地的嗎?」

  「一部份目前是住宅用地。一部份是商業用地。」

  「怎麼十畝地上都沒有建築物——」

  「噢,上面有建築物。」她說:「那些建築是便宜的,隨便搭造的違章建築。」

  「怎麼會都是你的地呢?通常這種購地都會有好幾個地主,甚而還有產權不明的。」

  「我的馬莎姑媽非常精明。她說這塊土地在市鎮繁榮起來的時候,一定會特別值錢。所以她連續不斷地收購了好多年,才把許多土地歸為她一個人名下。最後一二個不肯脫手的小地主,她還付了超出地價不少的大價錢。」

  「現在全都是你的了。」

  她點點頭。「我是她唯一的親屬。我地產多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不喜歡處理地產。我是個藝術家。我喜歡畫畫。但我現在搞得一身銅臭氣。」

  她期望地看著我:「我須要一個人代我管理,最好是瞭解我的能幹人——」

  「給你個建議。」我打斷她。

  「你說的都可以接受。」她說。

  「找到你的銀行,」我說:「把這一切困難交給他們的信託部門。告訴他們由他們來做生意,你要生活收入即可。」

  「我不太喜歡。銀行沒有私人關係,一切公事公辦。看來好像自己承認無能,倒反請求他們監護似的。」

  「像你這樣到東到西急著找人來代你管理,有天你就真需要監護了。」

  「我還信得過我的直覺。」

  「這更證明你要有人監護。」

  「我懂我自己在做什麼事。」

  「好了,不說這些。那聶缺土什麼時候再要和你聯絡?」

  「今天下午,不知什麼時候。」

  「叫他滾遠一點。」

  「唐諾,我們做個交易。假如我能順利通過土地重劃,我可以——」

  我搖搖頭。

  「為什麼不可以?」

  「你通不過。」

  「為什麼?」

  「因為你自己一竅不通,」我告訴她:「你講的那種工廠不需要十畝地,也不需要火車支線開進來。」

  「但是那工廠要那末多地。他們錢都準備好了。」

  「而且,」我說:「聶缺土是專家,這一萬五千元祇是引你進去的小錢而已。」

  「但是我已經投資了那末多,我——」

  「這正是聶缺土要你如此想的。」我說:「你拿出兩萬五千元後,你不是投資了更多了,更歇不下手了?他們就再要你兩萬。等你再拿出兩萬後,你更歇不下來了。你祇好把他算成合夥人了。」

  「但是,唐諾,這……這對我很重要。我又看起來笨笨的,不知道——」

  「要知道,」我說:「你是在對付一個騙人的地方有權集團。聶缺土現在又是一件謀殺案的主要證人。他跑到證人席上去時,被告的律師會把他什麼都掀出來。你一定要釜底抽薪。叫他滾遠一點去。你要向我問建議,我可給了你。也許不值太多,但足值二隻荷包蛋和一杯咖啡。」

  她說:「我請你來早餐倒不是為這些。人家誠心誠意請你早餐。我還蠻喜歡你,我須要有人——」

  「算了,」我告訴她:「快點去你的銀行,照我說的做。」

  她生氣了:「你認為我的直覺不值一毛錢。是嗎?你認為我會找到騙我的人代我工作。你是不是靠不住的人?我給你個機會讓你來欺騙我,你幹不幹?你不肯,叫我去銀行,還要說我不會選人。」

  電話鈴響,繼續地響著。她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拿起電話說:「哈囉。」然後蹙起雙眉。

  「給你的,唐諾。」她說。

  我拿到電話。

  蔔愛茜的聲音說:「唐諾,這件案子已經鬧得大家注目了。桂巴納已經向聖安納提了不少次通知了。這件案子和我們牽涉太多,我們被拖進去了。柯白莎在發歇斯底里。有兩個記者在辦公室等著訪問你。」

  「把他們留在那裡,我有話要說,馬上回來。」我說。

  「馬上是多少時間?」她問。

  「我意思是馬上。」

  我抓起帽子,說道:「謝謝你的早餐。小姐。」走向門去。

  § 第十一章

  我跨進辦公室的時候,白莎眼都亮了起來。報館記者給她一段不太好受的時間。

  記者祇有兩人,另外一位是照相師。我和他們一一握手。

  「朋友,你們想知道些什麼?」我問。

  他們是第一流的,不亂兜圈子:「你們在狄家謀殺案裡是代表兩位被告的?」

  「這件案子中有兩位被告嗎?」我問。

  「可能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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