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欺人太甚 | 上頁 下頁 | |
四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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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已吊下井去,我們能聽到聲音和大聲的命令,不久滑車開始作用,大家在從井中拖東西上來。 一會兒,像船的擔架上來了,驗屍官蹲下,彎身檢查,有人拿來一條白被單。 我看看手錶,正好是午夜,整個現場作業井然有序,外人根本不知到底有多少事必須常規去做,但是這些老手不會漏掉一件,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消耗。 我又看到一下閃光,遠遠的,是個車頭燈,落下土坑的時候完全看不見亮光,爬升起來時可以看到前進速度很快,是向這個方向來的另一輛車。 善樓說:「好了,小不點兒,這裡沒有我們的事了。」 「再等一下下,」我告訴他:「暫時別走,我要一個證人。」 「證明什麼?」他問我。 「證明馬上要發生的事。」我告訴他。 遠處的車快速地接近,當駕駛的人看到目標附近那麼多亮光、人影、騷動,他更猛力加油,拐進地產,引起一陣沙土自地上揚起,車子一下停住,車燈一熄,我看到高勞頓巨大的身軀自車中僵硬地爬出來。 我向前去迎接他。 「怎麼回事,賴?」他忿忿不平地問。 我說:「沒什麼,我找到了韋太太,如此而已。」 他向我身邊過去,見到一堆人在整理繩索,拆除三腳架,然後他眼睛一亮,看到了冷芬達。 他邁開大步,走到她面前。 「呀,小姐,你好嗎?」他說:「我一看你就認識,我在報上見過你的照片。」 芬達終於找到了注意她存在的人了,焦慮的心情稍有寄託,微笑地說:「真的呀,太好了。」兩隻眼睛無邪地搧了兩下。 「高先生,你認錯人了。」我說。 「你什麼意思?」他自肩部回頭問我。 我說:「她不是韋太太,是冷芬達小姐。」 他四周看看,說道:「這裡只有一個女人呀。」 我指向白被單覆蓋的擔架。「不止一個,」我說:「這裡是馬亦鳳,有一段時間是韋太太。」 我走過去兩步,在任何人想到要阻止我之前,一下把白被單拉開。 井下乾燥寒冷的環境,使屍體腐化進行得極慢,即使如此,一絲不掛的屍體還是全身鼓脹了起來。高勞頓一眼看到死亡變形的臉部,掙扎兩步走到黑暗沙漠的一側,我們聽得到他強烈不適的聲音。 我讓他去嘔吐。 善樓走到我身旁,他問我:「韋君來哪裡去了?」 我把雙肩一聳,雙手向外一攤。 「過來。」 我跟他走向芬達。 「姓韋的在哪裡?」他問。 芬達搖搖頭。 「不要再向我搖頭。」善樓說:「我馬上可以把你關起來,而且不是違警名義,你是謀殺案幫兇,韋君來在哪裡?」 「我發誓,」她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介紹所的一個股東,也許駱華克經理可能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最後見到他是哪一天?」 「兩——兩天之前,他告訴我該怎麼做,又給了我一把鑰匙。」 我告訴善樓:「我想我們有辦法找他。」 「什麼辦法?」 「來,」我告訴他:「我來告訴你。」 高勞頓正顛顛躓躓地走向他的汽車,我把善樓帶到他車旁,高勞頓打開車門,摸索進手套箱,拿出一小瓶酒,湊到嘴上,喝了一大口。 「你不必太急,明天到我辦公室來結帳好了。」我說。 他用手背把嘴擦一下,把瓶蓋轉回酒瓶,說道:「什麼帳?」 「給你找馬亦鳳呀。」 他看向我,好像我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似的。 「你這個大騙子,我又不能和死人做生意。」他叫道。 「依協議條件,你沒有要求一定要活的才算呀,是你要取笑我,我也告訴過你笑死算了,你笑你的,笑多久都可以,只是明天早上請你九點鐘,帶著支票簿,辦公室見。」 「我會帶我律師來的!」他咆哮道。 「要找好一點的。」我告訴他:「你會需要個好一點的。」 「你放心,」他說:「我會找個好一點的,再說,和我律師談過之後,你就知道,你不見得聰明了。」 「好了,小不點,我們走吧。」善樓說:「我們把那小妹子帶走,你可以將來再和他辯論。」 回程時,我們是先走的,善樓把車內暖氣開到最大,他說:「我連骨髓都結了冰了。」 「我們可以在巴林喝點咖啡。」我告訴他。 善樓點點頭,沒有開口。 芬達靠著我,把自己蜷曲起來,用手摸到我手,握住不放。 我們在巴林喝了咖啡,善樓說:「小不點兒,怎麼找韋君來?」 我看看芬達,搖搖頭。 「好,」善樓說:「我送你們回去。」 我們走到路邊,善樓把女郎讓進車裡,突然轉身向我,同時把車門推上。 「怎麼找韋君來,賴?」 我說:「他有一個牙醫生弟弟,名字叫韋嘉棟,韋君來經常會和他弟弟聯絡的。」 善樓看看我,笑容慢慢爬上他的臉。「我們還等什麼?」他說。 我們進入汽車,善樓把腳踏在油門上,讓速度表指針保持在七十哩上。 「你會送我回家嗎?」冷芬達用她最誘人的聲音說。 「當然,當然,」善樓露齒笑道:「要看家在哪裡。」 她把公寓地址給了他。 「我還先要和幾個人談一談。」善樓說。 「不會是記者吧?」她問。 「老天,絕對不是,不是。」善樓告訴她說:「是個女人,一個非常好的女人。」 「叫什麼名字?」冷芬達問。 善樓說:「你只要叫她『牢頭姐』就可以了,不必稱名道姓客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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