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欺人太甚 | 上頁 下頁
三五


  「他奶奶的。」白莎喉嚨裡咕嚕著。

  我揚一揚眉毛。

  「你想幹的話,」白莎說:「你幹得很徹底,是嗎?唐諾。」

  「你說什麼?」我問。

  白莎轉身,走進她私人辦公室,一下把門關上。

  我把冷芬達帶進我自己的辦公室,把她介紹給蔔愛茜,說道:「愛茜,能不能暫時把她藏起來一下?」

  這次輪到愛茜把她從頭到腳冷靜地看了一個夠,好像一個買主在牛棚看他想買的牡牛。

  「可以,交給我。」蔔愛茜說。

  我走去白莎的辦公室。

  「哪裡找到她的?」白莎問。

  「我把她租來的。」我說。

  「租來的?」她問。

  我點點頭。

  「用什麼租?」

  「用錢租呀。」

  「你付錢給她?」白莎問。

  我點點頭。

  白莎的脾氣很明顯又來了,「總有一天,」她說:「我要用這把裁紙刀把你喉嚨從這邊耳朵割到那邊耳朵。賴唐諾,你什麼意思把她租來的?」

  「我把她租來的。」

  「用我們公款?」

  我點點頭。

  白莎說:「你真叫我生氣,你沒有必要租什麼女人,讓她們看看你,她們就會跟你走的。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弄的,照我看起來,你只是個小不點。即使我年輕個三十歲,要想找男朋友,也絕對不會多看你一眼。不過今天的女孩子都沒有眼光,你也真會收集這些跟著你不放的女人。現在你又帶這個女人回來,說是租來的?」

  「這是一個特別的女人呀。」我說。

  「怎麼特別法?」

  「這個女人可以把高勞頓帶回到我們辦公室來。」

  「你瘋啦?」白莎說:「送他一百萬,姓高的也不會再上門,到我們辦公室來,他今天一早還給過我電話。」

  「他想要什麼?」

  「發洩點感情,觸觸我們黴頭。」白莎說:「他說知道有的人和我們一樣方法做生意,他說你想叫他多付不該付的錢,他說他要讓你受點教訓,做人不可以這樣做,他說你實在笨得要死。他告訴我,我也不聰明。」

  「你告訴他什麼?」

  白莎說:「我告訴他的才多!我等著他停下來吸口氣,而後就輪到我上場了。我告訴他什麼?你真該聽聽,老天!」

  「很好!」我說。

  「這有什麼好?」

  「他再來的時候,你可以叫他在地上爬。」我告訴她。

  白莎說:「唐諾,你這種胡說八道,我已經聽夠了。高勞頓要是肯友善地回到這個辦公來,我柯白莎願意親手剝一顆花生米,把它放地上,用我鼻子把它從這裡滾到——」

  「滾到哪裡?」我問。

  白莎突然變得小心了。「不行,」她說:「我以前看過你從帽子裡變出過兔子來,我不用鼻子滾花生米了。但是我——我可以——去他的!我滾花生米!你不知道情況的真相,你不知道我在電話裡對他講了些什麼話。」

  「好,你記住,」我說:「是你自己說要用鼻子滾花生米的。」

  「我沒有說滾到哪裡。」

  「那是滾到哪裡?」我問。

  「從這裡一直滾到——從這裡一直滾到——」

  「說呀。」我催著她。

  「從這裡一直滾到這渾帳辦公室的大門口。」白莎說:「用我的鼻尖來滾!」

  「算數,」我告訴她:「我現在要回一下自己的辦公室,你不要離開。」

  「我曾經警告過你,門口有人鬼鬼崇崇想要給你送達開庭傳票。」白莎說:「現在怎麼辦?」

  「別怕,」我告訴她:「坐著不要蠢動就可以了。」

  「你能這樣想,我就好過多了,那個紅頭髮,你花了多少錢租來的?」

  「不必想她,」我告訴她:「多想想高勞頓來的時候,你準備說些什麼。」

  我走回自己辦公室,留下白莎一個人全身激蕩著好奇心,只是她自尊心太強,不好意思開口問。

  我不去理會冷芬達,自顧口述了幾份報告,而後電話響了。

  我拿起電話,是白莎的聲音,她把感情抑制著說:「唐諾,你能到我這裡來一下嗎?」

  「馬上來。」我告訴她。我走過接連我辦公室和接待室的我的私人接待室,向我私人秘書卜愛茜眨個眼,穿過接待室,經過白莎的接待室,走進白莎的辦公室。我一直未有時間向讀者表白一下,我們的辦公室曾一再擴大,工作人員也一再增多。

  高勞頓,滿臉帶著假笑,向我伸出一隻火腿似的手。「唐諾,」他說:「我以前不該發脾氣,我太笨了,沒有禮貌。現在想想不好意思,我是來道歉的,我剛才對柯太太說,我這件事處理得不像是個紳士,我太小氣了,當初你定一千元錢的時候,我應該給你那一千元的。我現在來道歉,而且表達心情。這裡是一張八百五十元的支票,補足你要的一千元訂金。我仍要你們公司替我做事,為我找到韋太太。萬一在找她的過程中,再多花了一二百元錢,沒有人會計較。你不必擔心,你說要花就花好了,我對你有絕對的信任。」

  「謝謝。」我告訴他。

  他把一張八百五十元的支票推向我。

  我把支票推了回去。

  「唐諾,不可以這樣,不要難過。我錯了!我來這裡像個男人向你道歉。我也已經向柯太太道過歉了。」

  我說:「不是這樣,實在是時間已經不同了。」

  「唐諾,」高說:「我是個生意人,我相信實惠,我不喜歡空談。」

  我坐在那裡不聲不響,仔細地看著他。白莎則在仔細地看著我,好像貓在看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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