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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梅森說:「當我問米納瓦她是否做過切除闌尾炎的手術,留下過傷疤的時候,她馬上就給我們展示了她的右下腹。

  「如果先前她沒仔細研究過這個問題的話,她怎麼會知道應該是在右下腹呢?如果你做過切除闌尾炎的手術,你當然知道傷疤會留在哪裡,但如果你沒做過,你就不會知道,除非你是醫生、護士或是曾經研究過這個問題。」

  「現在我明白了,」德拉·斯特裡特說,「可是她第一次來事務所時給我們看的傷疤又如何解釋呢?」

  「那傷疤只不過是染上了顏色的透明紗帶和膠棉。」梅森說,「還記得她很怕羞嗎?她一直退到遠離窗戶的屋角裡,撩開了衣服,但不久後就因為怕羞又把衣服放下了,她根本就沒讓我們看清楚。而遠遠地去看,染了色的透明紗帶與外科手術留下的傷疤是差不多的。」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把這事報告法庭呢?」德雷克問。

  「因為如果我早報告了的話,」梅森說,「米納瓦·明登就會被認定謀殺了馬文·比林斯。」

  「畢竟,鄧拉維·賈斯帕只需要聲明一下儘管他在陳述的前半部分說了謊話,但的的確確是米納瓦·明登開槍打死了馬文·比林斯。」

  「因為我們都知道打死弗洛絲·亨登的手槍也是米納瓦的。」

  「因此我非得把這問題處理得恰到好處不可,這樣一來就能獲得戲劇性的效果,賈斯帕才會毫無退路。」

  「但是現在地方檢察官仍然可以以駕車肇事逃跑的罪名起訴米納瓦,」

  德雷克說,「所以我認為你並沒有打贏這場官司。」

  「他不會對米納瓦提出起訴的。」梅森說。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呢?」

  「因為,」梅森笑著說道,「她會主動承認的。先前她違反了交通規則,法官曾給予她緩刑,這回她會主動去找那位法官,承認自己酒後肇事之後逃跑的行為,並願意接受懲罰。」

  「接受什麼樣的懲罰呢?」德拉·斯特裡特問,「因為此事她已經受夠了懲罰了。」

  「這事就用不著我們去操心了,」梅森說,「這得由法官決定。他可能會延長緩刑期,也可能會取銷緩刑把她送進監獄。但我猜想法官會發現在這最後一次惡作劇中,蒙特羅斯感情用事的女繼承人已經認識到她的個性、財富和性感都是不能侵犯神聖的法律的,她已經折服于法律的威嚴了。」

  「你是說法官會給予她緩刑了?」德拉·斯特裡特問。

  「我認為這極有可能,」梅森說,「當然了,他肯定會長時間地吊銷她的駕駛執照,命令她付給事故受害者一筆可觀的賠償費。你們還記得吧,她好幾次都試圖向我坦白這事,但我都攔住她不讓她說,因為我只能這麼做。」

  「為什麼呢?」德雷克問。

  梅森回答說:「因為我是一名執法人員。只有等到解除了被告的謀殺罪名之後,我才能讓她向我坦白肇事後逃跑的罪行;只有等到謀殺罪名不成立後,我才能讓她親口告訴我這件我一直心存疑慮的真相。」

  「那她為什麼要精心策劃計謀來愚弄我們呢?」德拉·斯特裡特問,「為什麼她要在機場放空槍搶劫報亭呢?」

  梅森說:「因為她在汽車的後備箱裡發現了那1萬塊錢,她知道那車是偷來的,所以她得讓多莉·安布勒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樣偷車賊們就不會找她的麻煩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在報紙上登了招聘啟事,自己去應了聘,騙過了偵探事務所。法庭的審訊一完,她就從法庭那兒給我掛電話說她正在公寓裡,有人在監視她,希望我們能立即趕到那兒去,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你們應該還記得德雷克的手下曾說過審訊一完,她就去了電話亭,就是在那個時候她想讓多莉·安布勒失蹤,卻讓我為她的失蹤十分擔憂。」

  「這計謀真是太棒了,她很可能成功的。然而事與願違,就在她給我打電話時,那些偷車竊賊從樓下的805號房間跑到樓上對她的住所進行了搜查,想找到那1萬塊錢。私人偵探馬文·比林斯剛好撞見了他們,鄧拉維·賈斯帕就開槍打死了他。」

  「唉呀!」德拉·斯特裡特感歎道,「如果你沒能造成這種戲劇性的效果使得鄧拉維·賈斯帕毫無退路,全盤招認的話,還止不定要發生什麼事呢!

  想想吧,米納瓦·明登很可能就要承擔殺了她自己的罪名!」

  她想了一會兒,忍不住又問道:「頭兒,那麼賈斯帕是怎麼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的呢?」

  梅森笑了:「他是後來才知道的。我們在特拉格屋子裡的談話被人竊聽了,次日的報紙上又登了一些有關的事情,這些都使他有機會欺騙警方和漢密爾頓·伯格。賈斯帕很精明,他非常想讓地方檢察官對他所犯的罪行免於起訴,他在帕克赫斯特公寓裡找到了米納瓦的9.7mm口徑的左輪手槍,而警方在詢問他時也會給他提供一些線索,這樣他就能把故事編得令人信服了。

  一方面,警方非常想瞭解案件的一些細節;另一方面,因為賈斯帕曾經租過805號房間,又仔細搜查過907號房間,所以他完全能夠利用瞭解到的細節自圓其說。因為漢密爾頓·伯格急於想找到能駁倒我的證據,證明被告有罪,所以賈斯帕很容易地就騙過了他。」

  「米納瓦·明登對我說當她把車開進停車場時,場地的工作人員認為她喝多了,想要看她的駕駛執照,她給他看的是身邊那張署名為多莉·安布勒的,那人記住了她姓安布勒,隨後就告訴鄧拉維·賈斯帕說偷他車的女人是姓安布勒的。當然,賈斯帕是不敢把這事兒告訴警方的,他怕這樣一來謊言就會被戳穿,因此他在法庭上說他是通過內線找到那輛車的。」

  這時電話鈴響了,德拉·斯特裡特拿起話筒,聽了片刻對梅森說道:「亨裡埃塔·赫爾想知道你要多少錢?」

  梅森笑著說:「告訴她我想要15萬,讓她把這筆錢開張支票送到兒童醫院去,總之,我認為不能太便宜了米納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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