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女人豈是好惹的 | 上頁 下頁
一四


  「對不起,我不好,賈太太。」

  我把掛鎖的鑰匙給了她。

  她自電梯下樓。

  我急忙自樓梯下去,站在見得到櫃檯的地方。

  站在那裡和女經理說話的人,正是童海絲給我照片上的人。他看來十分緊張。

  賈太太伴了他一起去車庫,替他把掛鎖開了。

  我溜進大廳,把公寓房間鑰匙放進留言格子去,快速出來,坐進公司車,發動引擎,開始等候。

  賈太太帶了那個人替他把車庫門打開。他謝了她,跨進車庫,環顧一下,走回街道,坐進一部大房車,把車倒進車道,車尾才進車庫,就把車停了下來。於是他下車,把車子行李箱打開,把我故意留在房間正中歡迎他來拿走的衣箱搬進他車後的行李箱。行李箱蓋不能完全蓋上,他用就地找的繩子紮了一下,使它不致彈開來。他把車開出車道,開上馬路,我把車接近,目的看一下車子的牌號——是NYB二四一。

  於是我把車距加大,遠遠地看著他,等他走上車輛很多的道路,不再注意後面來車的時候,我又接近他一點,一路跟著他。

  他開到聯合火車站,等候黃帽子給他拿下衣箱,然後找了一個停車位,把車停妥。我也把車停妥,跟他進車站,看他買了一張「豪華號」臥車票要去舊金山,他回到車站門口,找到黃帽子,叫黃帽子把行李箱推到隨身行李托運處,把衣箱交進去。

  我開車回涼風山莊,用鑰匙開了掛鎖,開了車庫門,把車子全退進車庫,把被我移到車庫較暗一角的那只衣箱裝在公司車後面,我從容把車開到車站,買了一張「豪華號」臥車票去舊金山。我把衣箱當隨身行李交進托運處。

  我把公司車停在車站停車場,我打電話回公寓。

  蔔愛茜接聽的電話,她聲音小,好像在害怕。

  「有什麼新消息?」我問。

  她說:「喔!唐諾。你電話來得正好,我有點怕了。」

  「怎麼啦?」

  「有人來電話。他根本不問,也不在乎我是什麼人。他只是說『告訴達利,給我一萬元,最後時效是明天早上,否則就走著瞧!』我試著問他是什麼人,他就把電話掛了。」

  我說:「愛茜,一點都不必怕,你做得很好。你就待在裡面,什麼人也對你沒有辦法。聽電話的時候,千萬不要說自己是連愛玲,只說你可以給連愛玲傳遞消息。萬一被別人盤問時,你就說你是連愛玲遷走之後住進去的房客,但是你相信連愛玲一定會回來看看有沒有信在她走之後寄來的,你當然應該幫她轉信。假如他們問你姓名,你裝做他們要吃你豆腐,告訴他們你的姓名和他們無關,千萬別說你就是連愛玲,也別說你和她認識。你要的是線索,但攤牌時只說你是新房客。萬一有人不好應付,告訴他們去和經理賈太太談。」

  「唐諾,你今天回來嗎?」她問。

  「抱歉,」我說,「我暫時不能回來。」

  「多久不回來?」

  「整夜。」

  「唐諾!」

  「你要我回去——過夜?」

  「不!不是這意思。但——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裡。」

  「很多結了婚的太太都是長夜獨守的。」

  「這算什麼蜜月嘛!」她說著把電話掛掉。

  我找了一家雜貨店,買了一個輕便的尼龍袋,買了刮鬍子用品、牙膏、毛巾,然後到奧利佛街吃了一頓好的墨西哥餐。我散步回車站,登上「豪華號」,儘量不經過餐車和交誼廳,為的是不要給人留下印象,我直接進我自己的臥車廂,開始上床睡覺。

  因為相同理由,我早上也沒有去餐車吃早餐。車扺舊金山,我儘量不使別人注意我。我帶了我輕便的過夜袋,遠遠避開黃帽子正在分行李的行李車廂。

  我乘出租車來到金門橋大旅社,用我自己真名登記。我對接待員說:「有一位葛平古先生會來這裡和我相會,他現在還沒有到,不過我要他住在我的附近。我先替他登記,我也替他付房租,請你給我兩個相連的房間,你可以把他的鑰匙也先給我。葛先生到達的時候,我來交給他好了。我第一天的兩間房付你現鈔。以後假如決定住下去,用我們記帳卡好了。」

  我把皮包拿出來。

  接待員笑容滿面。

  他給了我兩個相鄰的房間。

  我找租車公司租了輛客貨兩用小車子,開車到火車行李暫存處,隨車行李,客人沒有當場取走的都存在這裡。我拿出行李存根,取回了那只衣箱。

  這是一隻相當重的箱子,我總覺得它的重心很怪,所有重心似乎都在衣箱的底部。

  我把客貨車開回旅社,把衣箱卸下來,把車停在旅社停車場,回到旅社門口,把那衣箱帶上去,放在我用葛平古名義租的房間裡。葛平古是個我造出來的好名字。我很滿意,老老實實,有古樸風味。

  我用電話找到僕役頭。我說:「抱歉,我碰到了一個很尷尬的問題,我把我衣箱鑰匙拿錯了;我現在打不開我的衣箱。」

  他說:「我們這裡備有一大串各種鑰匙,只要不是太特別的,也許我們可以幫你忙,我差一個僕役上來試試看。」

  我等了五分鐘,上來一個僕役,帶來好幾串,幾百把不同的鑰匙。

  三十秒鐘後,他選了一個合適的鑰匙,把鎖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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