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夢遊殺人案 | 上頁 下頁
三〇


  梅森慢慢地說:「我看不出哪兒有妨礙合作的任何問題,肯特太太。如果你有什麼證詞要告訴我,我會很高興地去聽。」

  「我可以為許多事作證。也許,如果您告訴我,為了使您的辯護站得住腳,您究竟需要什麼的話,我可以想出一些與之有關的事情。您看,在婚姻生活每日的接觸中,有許多沒有被完全忘記的事情,然而這些事又不能隨時回憶起來,除非有什麼事來喚起記憶。因此,如果您把您需要的東西告訴我,我或許能幫助您。您不需要在法庭提問時為我操心,我可以照顧自己。」

  「意味著你可以支配陪審團嗎?」梅森問。

  「如果您想那樣說的話,是的。」

  「很好,」梅森告訴她,「留下你的地址,如果我能想起任何事,我會和你聯繫的。」

  「您現在想不起來嗎?」

  「想不起來。」

  「我想知道您是不是……嗯,我說接受能力很強。」

  「我非常感謝你來,但是,你不認為,如果你打算討論這種性質的問題,你讓你的律師和你一起,不是更好嗎?」

  她向他傾過身去說:「我要對您坦率地說,梅森先生。我很高興您提起我的律師。」

  「為什麼?」

  「因為,」她說:「我還沒有和我的律師簽任何協定呢。我一直在拖延他。」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想簽個合同,如果我的官司打贏的話,他得到我所得的任何東西的一半。除非迫不得已,我不想付給他錢。現在看來不必那樣,您看不到嗎?我丈夫的地位使他不能再和我鬥了。」

  「為什麼不能?」

  「因為他需要我的作證。如果我能以他神智狂亂為基礎,使他從這個謀殺案中得到解脫的話,那麼我就可以使那個離婚案無效了。那時,因為我是他妻子,我就會是他的財產的監管人了。」

  「這一切我都看到了,」梅森說,「但是,除非你的律師在場,我不想和你討論它。」

  「為什麼?」

  「職業道德。」

  「我看不出您為什麼不能討論我的證詞。」

  「我可以討論你的證詞,但我不能討論這個離婚案。」

  「在我看來,梅森先生,您非常非常謹慎……非常有職業道德。」

  「沒錯。」

  她的臉上一點兒也沒有使性子的表情,但是,她惡毒地把那支煙在煙灰缸裡碾成幾乎是亂七八糟的一團。

  「太有職業道德了,而那不像您的作風。」她說著,站起來,馬上向通走廊的門走去,竟沒有回頭再看一眼梅森。

  §14

  這是傍晚時分。伴隨著辦公室的關閉是一片鬧哄哄的活動,各種聲響在這座大辦公樓裡迴響著。在辦公室裡熬了一天后渴望回家的速記員們在鋪了石板的走廊裡發出「哢嗒」、「哢嗒」的聲響,她們的高跟鞋打出了迅速的腳步帶來的緊張的「得得」聲。

  鐘打5點時,各種聲響的音量變大了。到5點30分,這座大樓幾乎是寂靜的,噪聲的中心正轉移到大街上,從大街上傳來的吼叫的喇叭聲和刺耳的交通口哨聲,不停地擊打著梅森的耳鼓。

  佩裡·梅森踱著步,兩個拇指插在背心的袖孔中,在沉思中垂著頭。顯然,他對於所有使人分神的噪音聽而不聞。

  他私人辦公室的門無聲地開了。德拉·斯特裡特踮著腳尖向她的秘書辦公桌走去,坐下來,等待著。

  梅森幾乎沒有抬起頭來看一眼,「回家吧,德拉,」他說,「沒有你能做的事。」

  她搖搖頭,「我不走,可能會發生什麼事的。」

  有人在敲打著通走廊的門,她詢問地看了梅森一眼,他向她點點頭,於是她迅速地走過去打開了門。

  保羅·德雷克說:「謝謝,德拉,」並很快地看了梅森一眼,「又走馬拉松呢,佩裡?」

  「我正在想從這該死的案子裡走出一個解決辦法來。」

  「噢,」德雷克說,「也許我可以把事情簡化一點兒。我追查了那個打給多裡絲·肯特的電話。它是從北卡胡恩加大街1629號的太平洋長途汽車站倉庫的一個付費電話打的。電話是早晨3點過1分接通的,那談話是在3分半鐘以後終止的。麥多克斯用他自己的名字要的電話。那是個指定受話人的電話。」

  「搞到那些記錄的複印件,」梅森命令道,「你在派人繼續盯肯特太太的梢吧?」

  「我要說是那樣,她想在這兒得到什麼?」

  「想讓我們把那塊地面給它,周圍還圍上圍欄。」

  「意思是?」德雷克用他那慢騰騰的拖長音問道。

  「意思是,她想讓我同意,不和她的訴訟爭議,讓她使那個離婚案失效,並且作為肯特的妻子,對那些財產承擔控制權。為了使他被宣佈為沒有正常能力的人,她會為需要的任何事情宣誓作證。當然,那會簡化我們對那個謀殺案的抗辯。」

  德雷克拖長了聲:「她挺善良,對吧?」

  「非常善良。」

  「這個對肯特不利的案子不是主要以旁證證據為基礎嗎?」德拉·斯特裡特問。

  德雷克從兜裡掏出一個筆記本,「鄧肯,」他說,「已經接受了報社的一次採訪。他很肯定地發誓說,他在天井裡看見那個夢遊者是在3點鐘。他說他看見的那個人是肯特,肯特手裡拿著一件閃閃發亮的東西。那可能是一把刀,他不能肯定。」

  德拉憤怒地喊叫起來,插了話:「他這樣改口,怎麼逃脫處罰呢?」

  「很容易的事,」梅森說,「他會聲稱,他最初把他的故事講給那些警官時,他有點兒慌亂,他說那個時間或者是12點一刻,或者是3點。他當時沒有肯定地認明那個夢遊者是肯特,因為他怕他的動機可能會被誤解。他越想這件事,就變得越肯定,那個人就是肯特,而且我們可能對他的動機有什麼看法並沒有關係,講實話是他的義務。他會在法庭提問時說好多俏皮話呢。」

  「你的意思是,他會犯故意做偽證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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