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蠟燭奇案 | 上頁 下頁
六三


  「我不希望我自己的觀點被人引證,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紐瓦克法官同意你的說法,明天他要在法庭上做一點算術演練的示範。另外,我想我這樣告訴你應該不算洩露機密——你那個朋友,漢密頓·伯格,目前正感到相當困惑,你應該聽聽他和道格拉斯·波威爾談話的情形。」

  「哦,你們找到他了嗎?」梅森問。

  「是的,我們已經找到他了。」

  「他怎麼說?」

  「有關星期五那天晚上,他搭雲雀號來此地的那種說法根本是個謊言;其實,他是在星期五下午搭乘飛機來的。彌兒菲太太打電話告訴他,說自己想要跟他一起遠走高飛;但是到了機場之後,她想到這是行不通的,就臨時變卦,回家去了。於是道格拉斯到機場去,設法弄到一個旅客臨時取消的機位,然後飛到洛杉磯來跟她當面談話。談了一會兒之後,達夫妮·彌兒菲變得十分緊張;最後她說:她丈夫正在柏班克的遊艇上,她想要跟她丈夫好好談談,不要就這麼一走了之。她提議要波威爾到遊艇俱樂部去,租一艘划艇,再回來接她。他們會面的那個地方有一處小型的碼頭。」

  「她為什麼沒跟他一起去租船呢?」梅森問。

  「她告訴波威爾說,遊艇俱樂部裡的那個人認得她,而且,她不要讓別人看見她和波威爾在一起。」

  「繼續說,讓我們聽聽事情的發展經過。」

  「波威爾把划艇駛到達夫妮所說的地方去,她自己則在小碼頭附近等候。波威爾不擅長駕駛小艇,達夫妮卻是個專家,於是她就把船駛到遊艇停泊處,將波威爾留在小艇上,她自己登上遊艇,點了一根蠟燭,在遊艇上待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當時,遊艇相當傾斜,波威爾並沒有聽到任何說話聲,也沒有聽到任何拉扯、扭打或掙扎的聲音。達夫妮回到小艇上,告訴他事情將會圓滿解決。又說她丈夫將要做一個理性的財產處置;一旦文件準備好,她就可以自由離開了。她並且要波威爾回旅館等候。」

  「波威爾有沒有問她任何問題?」

  「別傻了,那傢伙在戀愛中,對達夫妮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毫不懷疑。隔天上午十一點左右,達夫妮打電話告訴波威爾,說她丈夫死了,並且要他聲稱自己是在那天上午搭乘雲雀號到達此地的;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設法去見她,或提起有關他們到遊艇上的事。」

  「那麼,達夫妮目前的供詞又是什麼?」梅森問。

  「達夫妮坦承不諱,說波威爾所講的都是實話。她的確曾去遊艇上見她丈夫;但是,當她到了那裡之後,她發現她丈夫躺臥在地板上,已經氣絕身亡了。」

  「躺在哪裡?」梅森問。

  「那就是重點所在。」崔格說。「她說,佛瑞得的身體躺在遊艇的左舷,頭部離門坎有一兩英寸。當時,遊艇開始傾斜,但是尚未完全斜到一邊去;如果用手扶著周圍固定的物體,還是可以在艇上到處走動的。她又說,有一根已經燃燒完的蠟燭殘餘物遺留在桌子上,只剩下一小塊蠟,而且那塊蠟還溫溫軟軟的;她又另外點了一根蠟燭,然後把它插在那塊蠟上頭,由於根部陷入蠟塊之中,因此蠟燭就筆直地立著。她坦白承認說,除了提供一張長期飯票之外,她丈夫在她心目中並沒有什麼重要地位。他對那些蘊藏石油的土地頗感興趣,所以她覺得在佛瑞得變成百萬富翁之前就離開他是很不智的;於是,她想要讓她丈夫安排一下財產分配。她想到自己將會變成一個有錢的寡婦,就決定這麼進行了。」

  「達夫妮為什麼說她改變主意、不去舊金山了呢?」

  「她丈夫的一位朋友趕到機場去,告訴她說如果她一走了之的話,是絕對行不通的;她覺得那個人說得有道理。假如波威爾當時沒有搭飛機來找她的話,她可能早就避開這整件事了。」

  「伯格對這一切有何感想?」梅森問。

  「伯格覺得很煩,心情不太好。」崔格說。「假如他知道我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你,那他一定會很不高興。我會告訴你,是基於一個理由。」

  「什麼理由?」梅森問。

  「就是希望你能告訴我,你自己對本案有什麼發現。然後,再回去睡個覺。」

  梅森笑著說:「反正我會晚一點睡,我甚至不想上法庭去了,我想派傑克森前去,我很清楚伯格一定會嚷著要延期審訊。」

  崔格抽著嘴邊的雪茄。「梅森,你真是個很難纏的人。」

  「我的本性並非如此,是長時間跟警方接觸後才學來的。崔格,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應該告訴你任何事情。你老是想辦法反擊我,這一次,你又試著透過戴拉來反擊我。」

  「因為你跟戴拉一直保持領先,」崔格回答。「你和我是處於對立的狀態,梅森,你辦案的手法的確夠精明犀利,但是並不循規蹈矩。只要你照自己的方式,不按牌理出牌,我就會把握每一個機會與你較勁。但是,目前我要跟你停火休兵;你把你的發現告訴我,我們就不追究戴拉·史翠特和那雙沾有血跡的鞋子。」

  梅森謹慎地考慮了他的提議,然後說:「崔格,我只能對你透露一點,就是整個命案的關鍵線索。」

  「那個關鍵線索是什麼?」

  「如果一個人在攀爬一排傾斜的梯路,那他會把沾了血跡的鞋印印在踏板較低的那一邊——而不是踩在踏板的中央。」

  崔格的額頭皺了起來。「你在說什麼?」

  「我在告訴你關鍵的線索,就是整個命案中最重要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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