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恐嚇者 | 上頁 下頁
一〇


  「就他所擔任的職位而言他有點太年輕了,是不是?」

  「這要看你怎麼想了。他非常聰明,相信我,他擅於深思熟慮。」

  「深思什麼?」

  「有關你何以現身於晚宴的問題。」

  「是的,」梅森道。「我猜想旺尼一定要費很大的勁,才能為這段偶遇的故事理出個頭緒,尤其又考慮到我平時極少涉足社交活動的事實時。今晚的聚會到底是什麼性質?戴拉。」

  「我也不知道,」戴拉說。「從那座屋子的擺設,可斷言他們時常接待客人。但這次的宴會是個『綜合體』,貝林頓是因生意的理由受邀,有些人則來自渥倫的企業,此外也有鄰居,還有渥倫太太的橋牌社社友,差不多就是這些了……我猜想你不怎麼享受今晚的時光吧?」

  「至少我賺了五百元,」梅森道。「別把我看成是一個滿腹牢騷的老傢伙,戴拉。但是身為一名專業人士,很少能在那類的社交聚會中享受樂趣。今晚至少有五個人找我搭訕,閒聊膚淺的法律名詞和我的事業生涯,最後還把他們自己遇到的法律問題拿來問我的意見。就像在社交場合中的醫生,也總是無法避免遇到他人敘述自己的病症,然後尋求忠告。」

  「在你逛到游泳池後,你和渥倫上哪裡去了?」戴拉問。「我試圖盯著你,但你在淋浴間附近忽然不見了。」

  「我們穿過一扇門來到一個浴室,」梅森說。「再由浴室通往蘿娜的臥房。」

  戴拉將眉毛提得高高的。

  「渥倫要我看一隻收著四萬七千元現金的皮箱,這皮箱被蘿娜收在櫥櫃中。」

  「你看到箱子了嗎?」她問。

  「箱子是看到了,」梅森答。「但是在我們打開時,裡面放的卻全是報紙。」

  「那表示她已付了勒索金嗎?」

  「渥倫是這麼想。」

  「你不這麼認為嗎?」

  梅森道:「當一個人付出勒索金時,他只需把錢交出去。倘若渥倫夫人遭人勒索,她會拿出箱子置於床上,打開箱子取出四萬七千元現金給勒索人,再將空箱子放回櫥櫃。如果一個人拿出箱子的錢,卻塞入舊報紙,使箱子的重量近似原來的,那這種行徑比較像是竊盜。」

  「天啊,如果真有人偷走那四萬七千元……」戴拉的聲音逐漸化為遊絲。

  「的確是,」梅森道。「但事情沒有那麼單純。若是有人要用那筆錢來陷害渥倫夫人,那事情就大了。如果渥倫夫人準備付出勒索金,打開皮箱看到的卻是報紙而不是錢,那她可有麻煩了。你總不能用一堆報紙去付給勒索人吧?」

  「我當然不能。」戴拉說完,沉默下來,她開始想像渥倫夫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打開皮箱那一刻的景象。

  過了一會兒,戴拉道:「但誰會拿走錢呢?」

  梅森道:「勒索者,此人知道她已備好現金待付,所以偷偷潛入將錢偷走。隨後,否認他與偷竊有關,並強索款項。」

  「是有可能。」戴拉叫道。

  「或者是,」梅森接著說下去。「某個不願她付出這筆勒索金的人,將錢取走,並以舊報紙代替。」

  「某個不願見她付出這筆勒索金的人?」她複述道。

  「正是。」梅森道。

  「那可能就是她的丈夫了。」她叫道。

  梅森的穆靜讓人為之動容。

  戴拉思索各種可能的情況後說道:「當她向勒索人付款時,若她吐露錢被竊走的事實,他會說她是個騙子……那麼事情就會變得很複雜了……但你卻接受了訂金,要來保護她,老闆,這事情就在眼前了!渥倫一定是親自拿走錢的人。」

  「我們無法證實此事。」梅森道。

  一路上他倆默然無語,直到回到辦公室。

  「我想你今晚過得很快樂吧?」梅森打開辦公室的電燈開關時說。

  「我過得棒極了。」她告訴他。

  梅森說:「也許我們該多參加些社交活動。通常我們從一個兇殺案換到另一個,就像蜂鳥忙不迭地從一處飛到下一處……」

  「別拿兇殺案和忍冬草相比,」她打斷道。「而且,別這麼冷酷。這只不過是一件平常的勒索案而已。」

  梅森搖頭道:「這不是一件尋常的案件,戴拉,我甚至不確定它是否是一件勒索案。」

  「為什麼?」

  梅森道:「我從未遭逢過如此百般躲避我的客戶。」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渥倫先生不但帶你看遍房子,在今晚也和你交談不下十餘次,況且……」

  「哦,」梅森打斷道。「那只不過是暖身交談而已,那沒什麼。你可曾注意到渥倫費盡口舌向我強調他沒法挪空交談?我幾乎找不到一種方法可以接近他而又不砸掉他想要我為他完成的工作。」

  戴拉取出咖啡過濾壺,填入咖啡,接上電源。

  「德瑞克的外燴倒是辦得挺出色的。」她說。

  「的確是,還有上好的香檳。」

  「你看我們還有受邀出席其它聚會的可能嗎?」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