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金屋藏嬌的煩惱 | 上頁 下頁 | |
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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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佛。」 「你不舒服?」 「我想什麼神經傷到了。」她說:「也許是神經梢,不管什麼東西,只是不停的痛,痛,老是痛。你有過牙痛嗎?」 「是的。」 「那就像一千隻牙在你腿上猛咬一樣。每次深呼吸都會痛。」 「醫生沒有找到骨折?」 「沒有,他們說沒有。但真不知道醫生可靠不可靠。」 「你總要相信一二個人。」 「是的,應該有點信心。」 「醫生沒有給你點使你能睡覺的藥嗎?」 她說:「我有點安眠藥,不管用。」 我說:「我和我那願意先付妥協的朋友聯絡過了。他願意先投資,冒點險,看以後能不能收回來。」 她看看我,用思慮的眼神說道:「我仔細想過你的建議。我要一萬二千五百元才行。」 我搖搖頭。 「我,就要那麼多。」 我把一百元一張的鈔票拿出來,把它鋪陳在桌子上。「我準備給你這麼多。」我說:「一萬元。交換的是有關這件案子,我們隨時要你簽什麼文件,你要無條件立即簽。我們叫你簽控訴就簽控訴。而且今後不論庭內,庭外得到的錢,全是我們的。當然,你已純得一萬元。一切開支都是我們的。」 「不行。」她說:「自你離開後,我痛得厲害。我想病況有變化。這樣好了。一萬一千元。」 「不行只有一萬元。」我說:「多一元也不行。」 她把頭猛搖:「你去告訴你朋友,叫他跳湖好了,一萬元我不幹。」 「那也好。」我把鈔票收集起來。 她坐在那裡看我。 她臉色蒼白。 我把錢壘成一堆,用一條橡皮帶一捆,放進口袋,說道:「我抱歉,奚太太。」 「你替什麼人在工作?」她問。 「我告訴你,」我說:「他是個神奇人物。對這一類案子他是個大賭客。有時一下中的。有時也不見得。」 「痛得很厲害,我需要有人照顧我。」 「我很抱歉。」 「我們不要一下談死好不好,你給我一千元定金,之後我們平分所得,或是差不多如此。我目前只要錢去看我女兒。」 我搖搖頭。「我自己也只是個跑腿的。」我說:「我這樣跑來跑去只是想幫你一個忙。」 「你靠什麼為生的?」她說。 「我推銷雜誌。」 「嘿,騙人。」她開始笑,嘎嘎的笑。 「我們看樣子談不攏的。」我開始向門口走去。 她等我把門關了一半,說:「等一下。」 聲音有如鞭子一抽。我繼續把門關上。 我聽到她自床上起來。 她來到門口,一付哀憐樣,打開門,一隻手扶在門裡的門把上,另一隻手扶在門框上。 「幫幫忙,」她說:「我要昏過去了。我從床上自己起來。」 我轉身止步。 在我跨回門口時,她正好倒下來。 「幫我一下,我太虛了。」她說。 我慢慢把她扶到床邊。 她又呻吟又歎息。「喔!我不該起床的。醫生叫我不要起來。喔——我的腿。」 我把她扶回床上。 「好一點了嗎?」我問。 她用蒼白,病態,不穩定的手指,指向一隻白色圓型的藥片匣子。「給我兩粒這種藥,還要點水。快!」 我把匣子打開,倒了點水,說:「自己拿藥片。」 她拿了兩片藥片,用水吞服了。向後一靠。「不要離開,不要離開我。」她說。 我拉過一把椅子,在床頭坐下。 她躺在那裡,把眼睛閉上休息了兩分鐘。 「好一點了嗎?」我問。 她不健康地笑一下。 「那麼,」我說:「我要走了。」 「不要走。」 她打開眼睛勉力地說:「你是個好孩子。可能你這樣做真的是在幫我忙。我也感激。我需要筆錢——喔!我真的需要錢。我需要有人關心。我需要有可愛的朋友一起玩。我要到丹佛去看我女兒——我接受。」 「接受什麼?」 「那一萬元錢。」 我說:「你最好等你身體好一點再說。」 「不,不,我要離開。我現在就要離開。我要用救護車送我去機場。他們會想辦法把我當病人登機。我就可以去丹佛了。」 我說:「你還必須要簽一張授權書。」 「當然,」她說:「我也不希望白得別人一萬元錢。我想你已經把要簽的文件準備好了。」 「我是準備好了文件。」我說:「我先把內容告訴你。這文件說:收了一萬元現鈔,你買斷,轉移,交付並指定國家儲備銀行做你的信託人,所有過去一年內,你可以告訴他人的有關傷害的權利。尤指過去一年內如果有他人因汽車,或車禍引起你身體上傷害。總之你再也無權告別人民事侵害。」 「什麼是民事侵害?」 「不算刑事,」我說:「但是以暴力,精神壓力或是侵犯等方式損害了他人的權益。」 「你給我一萬元,再給我一支筆,」她說:「我就來簽。幫我坐起來,唐諾。」 我把文件給她,她拿起筆就要簽。 「先念一遍,再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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