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寂寞的單身漢 | 上頁 下頁 | |
二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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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何?」 「他側倒在地上,中槍了。」 「你怎麼知道是中槍呢?」 「在那裡有——唐諾,我說——說不下去了。」 她開始哭泣。 我說:「把眼淚省省吧,妹子,我在問你,你怎麼知道他是中槍?」 「那裡有——有一堆血,一個——一個子彈孔在後窗上,我跑過去彎下身看過,我摸過他頭,一摸就知道他已經死了,當然,沒有摸之前,看看他臉就知道他死了。」 「房間裡燈光是亮的還是暗的?」 「亮的。」 「有沒有其它特別值得注意的?知不知道在你去之前,什麼人先你去看他了?」 「我沒有多看。我嚇都嚇昏了,事情發生那麼突然,又完全出乎意外,但是——我還是摸了下他手腕上的脈搏,自己強制把情緒安定了下來。」 「為什麼?」 「我在想我的兒子,我不能讓他混入這次醜聞,他會長大成為一個正常,品行端正的男孩,他有前途,有自己的朋友,會被社會接受,大家只是同情他自幼父親車禍去世而已。 「假如消息出來,大家知道他是私生子,他的生父又被謀殺——喔,唐諾,這對他是一輩子的陰影,他會被朋友摒棄,他會被嘲笑,輕視,最後會孤單起來——似懂非懂的孩子們是最可怕的,這時期損傷也最重。」 「我們談回到汽車旅館去,你當時怎麼辦?」 「我不忍看他這樣不加理會,我把後面窗子的窗簾拉下來,至少使他不那麼暴露,不能死了還要大家來參觀。」 我仔細故意看向她說:「也可以遮住別人看到你彎下身來在死人身上搜東西。」 「唐諾,我沒有在他身上搜東西。」 「但是你曾經彎下身來。」 「是的。」 「是你把窗簾放下來之後?」 「之前。」 「你沒有辦法證明是之前?」 「沒有——但是我說過,是之前。」 「你又做了什麼?」 「我——我向房裡環顧了一下,就離開這個地方,我把車一倒,儘快就開出去。」 「有沒有人見到你?」 「我剛要開出旅館,有一輛車開進來,旅館的照明燈一下正好照在我臉上,我也看到是你在開那輛車。」 「是的,」我說:「我也是在那時間看到你的。」 「你進去了?」她問。 「沒有全進去,我馬上調頭追你了。」 「你對汽車旅館裡的事,為什麼——為什麼那麼有興趣?」 「我在跟蹤杜漢伯。」 「喔。」她用低低害怕的聲音應道:「那麼你——唐諾,你是受雇於什麼人,來跟蹤他的囉?」 「倒也並不是完全如此。」我說:「我是受雇於別人要我們做某件事,為了達成這件事,我認為最好是跟蹤這一個人。」 「你跟蹤他多久了?」 「只是今天晚上。」 「那麼你也許會體會到,他是非常——非常可憐的,他被另外一個女人釣住了,怎麼也不讓他脫鉤,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惹上了這個麻煩——現在他怎麼也脫不了身了。」 「那個女人有他什麼把柄呢?」我問。 「她是個漂亮,有心機,殘忍的魔鬼,杜漢伯曾經帶她幾次經過邊界到墨西哥去,她有旅館登記記錄拷貝,信件,隱藏錄音機錄來的磁帶等等好多東西。」 「勒索嗎?」 「高級方法的勒索。」她說:「你要知道,他目前的處境絕對不能有任何影響聲譽的事發生,否則股東中有些野心的會把他一手創辦的事業,從他手中搶走,我不知你知道不知道,但是他目前正在經歷一場控制公司的生死戰,有些敵對的生意人,要利用他公司的股東,合法地把他趕出去。」 「你知道什麼人是他的敵對生意人嗎?」我問。 「他一直很小心不對我談到這個問題,但是我自己一直在想——」 「說呀,想什麼?」 「在想孫先生,我現在的雇主,可能是他的大敵人。」 「孫先生會這樣對他嗎?」 「生意歸生意。」 「但是你還不能確定?」 「不能確定。」 「你和杜漢伯顯然見過很多次面,他也多次把他私人的困難和你討論過很多次。」 「他是不止一次和我談過。」她說:「我同意這件事造成悲劇的原因是他最寂寞的時候,我必須離開他那麼久,他是個正常男人,他寂寞得可憐,他告訴我在我離開他後,他有一段時間正眼也不看別的女人一下,但是——這個女人聰明,她在他最寂寞的時候捉住了他的缺點,一下把他釣上了。」 「她叫什麼名字?」我問。 「我不願說出她的名字來,現在他死了,更沒必要了。」 「就是因為他死了,你才要說出她名字來,反正也沒關係了。」 她落下淚來。 「我告訴過你。」我說:「想哭現在不是時間,告訴我,啃住杜漢伯不肯放手的女人叫什麼名字?」 「她叫淩佩珠。」 我仔細想想前因後果。 「她住哪裡你知道嗎?」我問。 「不知道,他從來沒有說起過,但我知道他給她弄了個公寓,養在那裡,而且她的品味是很高的。」 「花費相當大?」 「是的,最近他決定想不供應她了——倒不是為了花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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