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寂寞的單身漢 | 上頁 下頁
一九


  「不可以!」她說:「你不可以!」

  她開始哭泣。

  我說:「我告訴過你假裝沒有好處,你自己浪費了很多寶貴的時間。」

  「你到底——到底要知道什麼?」

  「你在汽車旅館裡做什麼,對杜漢伯的死亡你知道什麼,還有你和杜漢伯間的關係有多久了?」

  「我和他什麼關係也沒有,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說:「你想把這一節賴掉,你認為你不說沒有人知道,這是賴不掉的,這是件謀殺案,粘上謀殺案是跑不掉的,我現在給你一個預演的機會,你騙不過我怎能騙過警察?」

  「我是在回答你問題呀。」她說。

  「那就好好回答。」我說:「再像剛才那樣回答,在午夜之前,你就會因為謀殺案被捉進去,關起來,我當然知道,一大堆記者會圍著你記下你說的每一句話,照相的會叫你帶點微笑,帶點性感,因為這是那樣的一個案子,而且准會上第一版,頭條新聞大概是:『百萬富翁幽會被殺,情婦涉嫌被捕』。」

  「我不是他情婦,我也不會被捕。」

  「我懂了。」我說:「你是因為一個你有的金礦,去汽車旅館和他研究怎樣開採的。」

  「我說過我不是他情婦,我去那邊——是因為一件工作。」

  「當然,」我說:「你有杜氏公司的兩股股票,他要這兩股的選舉代理權,你知道下次股東會選務爭得厲害,所以他告訴你他在那裡,建議你自己來找他,用白豪斯太太的名義,你可以用一晚的時間討論這件事,如此沒人會打擾你們,這樣你絕對不會弄錯你的委託股票。」

  「你真齷齪。」她說:「腦子想到——」

  「說下去呀!」她停下來,我催促著道:「記住,你是在演習,等不久警察就會正式來問你,照你現在的回答方法,除了把你自己送進監牢之外,一點用處也沒有,但是你決心要如此,我就無法度啦。」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汽車旅館和他見面?」

  「因為是你在把孫氏綜合保證投資公司的秘密洩漏給杜氏公司,杜漢伯要從你這裡得到消息,他靠你消息來投資——」

  「真是荒謬極了!」

  「有什麼荒謬?到時候警察一清理杜氏公司的賬冊,他們一樣會發現事實正是如此,他們一清理杜漢伯的私人辦公室就會清楚他做過哪幾筆投資,又在想投資哪幾筆生意,和孫氏公司一對,就知道這些內幕消息一定是孫氏內奸洩露給他的。

  「然後警察又發現你在偽裝白太太,而杜漢伯登記用的名字是白豪斯。

  「然後他們查你的過去,找你是什麼時候初遇杜漢伯的——」

  「不是!」她大叫道:「不是!不是!」

  「什麼地方不是?」我問。

  她說:「這——老天,他們真會——」

  「真會什麼?」

  「真會查我過去,找到我什麼時候見過杜先生?」

  「當然。」我說。

  她說:「賴先生,我——」

  「叫我唐諾好了。」我說:「我們兩個在半個小時內,警察到來之前,有很久要相處——大家不要太拘泥。」

  「好,唐諾,我就叫你唐諾,我不是杜先生的情婦,我意思一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這次去看他也不是以他太太身分——或是情婦身分。」

  我故意強調地開始打呵欠。

  「杜先生——是我孩子的爸爸。」她一本正經莊嚴地說。

  我收住打了一半的呵欠,晴天霹靂意外地坐在椅子上。

  「什麼?」

  「是的。」她說:「我在托兒所有一個三歲的兒子。」

  「杜漢伯是他父親?」

  「是的。」

  「他承認這兒子嗎?」

  「我不瞭解你什麼叫承認,他從來沒有否認過,至少沒有對我否認過。」

  「孩子什麼人來付錢扶養?」

  「他。」

  「你說他每個月付扶養費。」

  「當然,每月的月初,他把支票給我存進我銀行,做孩子一個月的開支。」

  「好吧,」我告訴她:「這一點非常重要,支票是誰的票子呢?」

  「支票是不同的客票,由不同的人開出來,背面寫明只供我存進銀行之用,由於支票本是可以提現的,但是出票人不要我提現,只准我存入我的戶頭,所以銀行以代收收進沒有任何困難,我想銀行是有點好奇的,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問。」

  「你另外開支票作孩子的生活費用?」我問。

  「是的。」

  「用你自己的名義?」

  「是的。」她說:「用我自己的名義,男孩只知道他父親因為車禍去世了,我早就做好了這種背景的說詞。」

  「老天,你留下的尾巴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查得到。」

  「我怎麼會知道有一天有人會來查的呢?」她說。

  「好吧,」我說:「我們重新開始,我要知道每一件細節。」

  「我必須先向你解釋一件事。」她說。

  「不必解釋。」我說:「只要告訴我事實,說完事實再解釋不遲。」

  「你不聽解釋,整個事情就變得下流了。」

  我說:「你有一個私生子,你又不想別人認為這是不對的,是嗎?」

  「就是如此。」她生氣地說:「世界上有多少人過的不是他們原本想像的生活方式,又有多少人因為傳統的道德觀被拘束了一輩子,但是真實的人生,走到某一步,一切都是假的,是命運的支配。」

  「說下去。」我說:「你都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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