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寂寞的單身漢 | 上頁 下頁


  「不幹?」

  「為什麼在大廳表演呢?」

  「表示我是個健康正常單身漢。」

  「多情種子?」

  「我自己當然不便這樣講。」我告訴她。

  「假如到時候我幹了。跟你上電梯,又如何?」

  「戲裡沒有這一幕,我也不知道會有什麼變化。」

  她低下頭在研究我的意思。

  「再說,」我告訴她:「導演說我不要送你回家。這齣戲白莎早已全部設計好。她認為有人會在大廳觀察我。我要好好演,你不肯上樓,我叫輛出租車送你走路。」

  「不和我一起走?」

  「不。」

  「那樣不夠紳士呀。」

  「白莎那裡管我紳士不紳士,只要有效率就可以了。」

  「你受她管制?」

  「一開始,我總是照她方法玩的。」我說。

  蔔愛茜一路在研究我講的話,所以我們開車回公寓的時候大家沒有吭氣。

  我走進大廳,走向櫃檯,問有沒有我的信件,兩人走到電梯口開始演戲。愛茜似乎要答應跟我上樓了。眼光淘氣地一眨,她也見到了大廳的另一端,一位長腿金髮女郎冷眼靜靜地在觀察這邊的這一幕演出。

  「喔,上去吧。」我說:「不要扭扭捏捏。我也不過想請你喝杯酒而已。」

  櫃檯職員故意裝著忙東忙西,假裝不注意我們,我看得出他耳朵伸出來有一呎長。

  愛茜猶豫著:「我——我想我還是回家好,唐諾——我——」

  我向她耳語道:「看見那金髮的了嗎?」

  愛茜降低聲音:「早見到了。所以我才想跟你上去。」

  我大聲歎口氣,說道:「既然你一定要回去。我給你叫車。」

  「你不送我回去?」

  「不行,我叫好車送你回去。我突然想到一件要緊事要做。」

  愛茜又好像想改變初衷了。我扶住她手,帶她到門口,把她送進出租車,給出租車差不多的錢,告訴駕駛地址,輕輕吻一下愛茜,說聲晚安,自己走回大廳。

  金髮的在裡面等我。

  「是賴先生嗎?」

  我看看她,一鞠躬。

  「她不肯跟你上去喝杯酒?」

  我看看她挑撥性的眼,又看看她嘴角翹得恰到好處的笑容。

  「不肯。」我說。

  「我肯,」她告訴我:「我有些事要和你討論,上樓比在這裡合適。你有蘇格蘭威士忌嗎?」

  我點點頭。

  「蘇打水?」

  我又點點頭。

  她和我一起走向電梯。

  櫃檯職員迅速好奇地向我們一瞥,又假裝瞎忙。

  離開電梯,我把鑰匙插進公寓房間門的時候,她說:「這傢伙耳朵大得很。」

  「誰?」

  「樓下站櫃臺的。」

  「他好奇而已。」

  「他當然好奇,我向他問起你的時候,他從頭到腳的看我。」

  我說:「你不問我,他還是要看的。」

  她大笑,自己過去在長沙發坐下。

  我走進小廚房,混和了一杯威士忌蘇打,自己做了一杯杜松子活血酒,回進客廳。

  她兩腿伸得很直,腳尖向前,在足踝部位交叉,露了很多的尼龍絲襪。她說:「你對我一定很好奇吧?」

  「可能是你對我好奇。」我說。

  「人嘛就是這樣才會認識的,一會生,二會熟。」

  「你有什麼特別理由要和我『熟』嗎?」

  「我想給你開個價,做筆生意。」

  「什麼生意?」

  「你在長春路迪奧街有一塊拐角地空著?」

  「有又如何?」

  「我倒是有一個好建議——不知你自己有沒有主意?」

  「我這個人主意多得很。」

  「我是說對這塊地。」

  「一定要指這塊地,我也有不少主意。」

  「有沒有想到過出租?」

  「出租?」我說:「我倒是想造一個什麼賺錢的建築物。」

  「那會花很多鈔票的。」

  「你是搞房地產的?」

  「可以這樣說。我是搶帽子的,我把合適的人湊到一塊兒去。」

  「你想把我和什麼人湊在一塊兒去呢?」

  「目前是和我自己。」

  「配得很好。」我說。

  她說:「長期租賃這一塊地,每個月四百六十五元。租約滿期的時候,造在地上的建築物也歸你所有。」

  「四百六十五元,」我說:「這倒是真巧,有人出——我是說才有別人給我出過一個價。」

  「我知道。」她說:「四百五十元,我們多出十五元一個月,十五元一個月是一百八十元一年,一年多一百八十元可以買不少東西。」

  「像什麼?」我問。

  「像買花——」她說:「給乘出租車回家的小姐,也可以付出租車費——假如她每次都不肯上樓的話。」

  「假如她改變意見呢?」

  「一百八十元在手,總比沒有好多呀。」

  「我是該想一想。」我說。

  「要想多久?」

  「想到我有了決定。」

  「我的朋友有很多地在考慮,所以要儘快可以知道。」

  「多快?」

  「明天。」

  「時間不是太緊湊了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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