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金礦之謎 | 上頁 下頁


  威爾瑪說:「我進去看看吉姆,看他怎麼樣了。」

  吉姆·布雷迪森的症狀明顯和她媽媽一樣,但他身體壯一些,人也更清醒些。「瞧,威爾瑪,」他說,「我看你最好還是馬上把肯沃德醫生叫來。」

  「他現在太勞累了,」威爾瑪解釋說,「除非是萬分危急的情況,我不想在夜裡打擾他。人由於食物中毒而產生劇烈的消化不良反應是很常見的。」

  吉姆·布雷迪森低聲說:「我有過食物中毒的經歷,這一次可不是食物中毒。這是其它的有毒物質。我的嘴裡好像塞滿了金屬屑,而且我渴得要命,我感覺不大對勁兒,是一種極度的乾渴。我的胃部腹部很疼,我連碰都不敢碰一下。威爾瑪,我們中毒了。」

  威爾瑪盡力使自己的話音平和些,問道:「有沒有出現肌肉痙攣的情況?」

  布雷迪森恍然大悟似地說:「哦,是的,你不提我都快忘了,我腿肚子有點兒抽筋——不過這不要緊。想必是因為今天下午路走得太多了。我和媽媽去爬山了,她下決心要減肥。」

  布雷迪森微微地笑了。雖然他愛他的母親,但他也看出她發神經一樣地偶爾減減肥是毫無用處的。「她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激起食欲。」他說,「當然我也跟著胃口大開。於是內爾·西姆斯吃炸雞,我和媽媽也狼吞虎嚥地吃炸雞。恐怕我又要吐了。我的天啊,這比暈船還厲害。」

  威爾瑪說:「好吧,我去給肯沃德醫生打電話,恐怕他還是要來一趟。」

  布雷迪森沖進了盥洗室。威爾瑪下樓給肯沃德醫生打電話。她對肯沃德醫生說:「恐怕你還是得來一下。」

  「是普通的劇烈胃部痛嗎?」他在電話裡問。

  她把嘴貼近話筒說:「是砒霜中毒的症狀。病情很典型,甚至腿部的肌肉已出現痙攣。」

  總是使威爾瑪驚歎不已的是,肯沃德醫生可以在接電話時半睡半醒,但一旦遇上緊急情況,又能一下變得比誰都清醒,好像早已正襟危坐地等著這個緊急電話一樣。「我大概需要12分鐘趕到,」他說,「觀察症狀,你大概沒有透析用的鐵質藥劑吧?」

  「沒有。」

  「好吧,洗胃,等一下,我馬上就到。」

  10分鐘剛過一點兒,肯沃德醫生就到了,下面的40分鐘威爾瑪像往日一樣地忙碌起來。肯沃德醫生二話沒說,先是洗胃,給病人吃下鐵的氧化物用以生成可溶性含鐵的亞砷酸鹽,然後再用水把含鐵的化合物從身體裡沖洗出來,治療很快就發生了作用,夜裡2點鐘的時候,兩位患者就可以休息了。肯沃德醫生暗暗地擺了擺頭,示意威爾瑪到她房間裡談談病人目前的狀況。

  威爾瑪坐在床邊,把舒服的椅子讓給了肯沃德大夫。威爾瑪一句話也不說,肯沃德醫生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坐在椅子裡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煙又吐了出來。

  如同威爾瑪和肯沃德大夫無數次在夜裡監護病人時經歷過的一樣,這時他們又是一同緊張地等待著治療的結果。這會兒,大夫已經盡其所能把所有的醫療手段都用上了,但在回家前,他要預防病人再一次發作,並予以治療。每每在這樣的時刻,他就像一個職業拳手,在比賽間歇時充分放鬆一下自己。他滿腦子都在想著治療可以儘快發生作用,他根本無法放鬆,但至少這會兒他可以在椅子裡伸展開身體,儘量放鬆肌肉,以便舒緩一下極度緊張的神經。

  「吃的是炸雞嗎?」肯沃德大夫突然問道。

  「是的。」

  「西姆斯太太跟住在這兒的人訂有食宿合同,是嗎?」

  「是的。我不知道具體情況如何。西姆斯太太收取食宿費用,克拉克先生來貼補超支的部分。這很怪,甚至這一大家子人都很怪。」

  「吃了很多炸雞嗎?」

  「很多。」

  「炸雞都盛在一個大盤子裡嗎?」

  「不,有兩個盤子。」

  「布雷迪森太太和她兒子就坐的桌子一端擺著一個盤子,是嗎?」

  「是的。」

  肯沃德大夫若有所思地說:「大概是炸雞有問題。」

  「你是說中毒的事兒?」

  「不,我是說從吃下毒藥到出現症狀的這段時間的長短。油膩的食物延遲了症狀出現的時間。現在的問題是,既然食物被下過毒,怎麼別的人沒事兒呢?你敢肯定大家只吃自己碟子裡的食物嗎?」

  「不,碟子傳來傳去,大家從碟子裡取自己想吃的東西。」

  肯沃德大夫說:「他們都說晚飯後什麼也沒吃,那麼,毒藥一定是混在液體裡。」

  「是砒霜嗎?」

  「毫無疑問。西姆斯太太查過其他人,沒有人感到身體不適、嘔吐,所以,一定是——你查過班￿沒有?」肯沃德焦急地高聲問道。

  「查過了,我踮著腳去過仙人掌園,他和鹽丁兒在睡袋裡睡得正香呢?」

  「他們也在同一個桌子吃飯嗎?」

  「不,他們有半數的時間在外面吃,鹽丁兒是個地道的營地廚師。」

  肯沃德大夫說:「雖然這不是你開的治療處方,可不管怎樣它很有效,有效就好。我越是不贊成他們倆兒的做法,這兩個傢伙就越是像學童逃學那樣興奮,戰鬥才進行了一半。他們做些我不允許他們做的事,他們就得到了一種精神上的鼓勵。現在,你能不能想辦法……」

  威爾瑪臉上表情的突然變化使他止住了話語,「怎麼了?威爾瑪,是什麼?」肯沃德大夫問道。

  「是鹽瓶。」

  「鹽瓶怎麼了?」

  當威爾瑪理清了思緒的時候,她的話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滔滔不絕:

  「是鹽瓶——吉姆和他媽媽都是喜歡吃鹽的人,他們已經養成了吃鹽的習慣,凡是吃的東西他們都要加點兒鹽。西姆斯太太乾脆給他們準備了一個鹽瓶,他們吃的每一片雞肉都要由鹽裹著吃,飯桌上肯定只有他們會在炸雞上撒鹽,因為雞的咸淡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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