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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我認為為了要如此做,我們首先要坐下來仔細地研究一下,對這件案子有一個初步的——」

  「多少錢?」

  「算75元好了。」

  「只是寫封像回信差不多的東西?我看我另外找人恐怕都要不了——」

  「但是,我們先要加以研究。」

  「研究個屁。」白莎說:「我要的是一張答辯狀,述說這位——可尊敬的女士是一個說謊者。一張答辯狀告訴他們她的被開除和我的指責毫無關係。我所說的都可以被稱為特許對話,如此而已。」

  「好吧,」沈律師無味地說:「你一定如此說的話,我們收你25元的費用好了……不過你買瞭解,我們對這件案子以後的發展完全不負任何責任。我們也不要你用我們的名字去遞這張狀紙。我們給你寫,作用當事人本身名義去遞狀紙。」

  「這什麼意思?」

  「這在法律上有規定的,當事人沒請律師,當事人自己做自己的律師,遞呈自己的狀紙。」

  白莎道:「可以,你給我寫好,我自己來署名,我自己代表自己好了。我星期一早上要。我立即寄它出去,免得這件事老嘀咕在心裡。」

  沈律師看著她離開辦公室,歎出一口氣,按鈴請他的速記員進來。

  第十二章

  宓善樓警官,在他警察總局的辦公室,把身體靠向那只回轉,但是硬背的座椅,向對面的柯白莎露齒一笑他說:「白莎,你看來很不錯。姓彭的女人到底想告你什麼?」

  白莎說:「那只騷——」她閉嘴不說話。

  「說好了,沒關係。」善樓牙齒露得更多,他說:「你要說的其實我都聽到過。說出來,再說一遍,你會好過一點。」

  白莎道:「我才自我律師那裡來。我說的任何壞話都會稱為是惡意的。我目前覺得她是一個可尊敬的年輕女孩,有錯誤是可能的,互相誤會是一定的,但是,她是個可愛的妓女,有美德的妓女。」

  宓善樓把頭向後仰,大聲地笑出聲來,自口袋抽出一支雪茄。白莎白皮包裡拿出一包煙,抽了一支出來。善樓擦支火柴,湊過辦公桌,替白莎把香煙點著。

  「你越來越有禮貌了。」白莎說。

  「去他的,」善樓高興地說:「我們兩個言語相通,沒有這些世俗的。我們也看不慣那些。」

  他把火柴拋進一隻桌子邊擦得雪亮的黃銅痰盂。痰盂四周地板上斑點點都是不小心拋在地上的火柴或香煙頭燒爛的痕跡。

  宓警官看到白莎目光所注,牙齒又露了出來。「這是所有警察局都會有的現象。」他說:「總有一天我要寫一篇有關這些香煙燒痕的專題文章。你有時放下抽了一半的香煙去聽電話,那是兇殺案,人匆匆出去辦案,完全忘了香煙屁股還在桌上。有時你在問案,問了很久很久,他開始吐實了。你給他點支煙,他拍了一兩口,拋在地上。他手在抖,拋不進那麼大的痰盂口中去。不能怪他,把痰盂做到直徑4 尺大還是不行的。這些短短的燒痕是我的弟兄不小心,他們只是向這方向瀟灑地一拋就死人不管了。你要我為那姓彭的女人告你的案子做些什麼?你說好了。」

  「我能對她做些什麼。才是真的。」

  「可做的很多。」

  「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宓善樓說:「在那件盲人案子裡,你幫了我很多忙,這一點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在這個辦公室裡我們敵友分明,恩怨必報的。現在這個女人告你誹謗,說你破壞她的名譽。她是把她自己名譽放進告訴狀去的。我們從頭來查一查她的過去一切,仔細地去查。我們會查出她不願讓現在認識她的人知道的事的。於是她就不安了。於是你讓你的律師通知她律師會有什麼結果。她自會罷手的。」

  白莎道:「我的律師就是我自己,我自己替自己辯護。」

  「為什麼你要自己做自己的律師?」

  「我找的律師要我500元作頭期款,而且竟敢告訴我開庭另外要錢。」

  宓善樓吹了一聲口哨。

  「我一生氣,決定自己做自己的律師。」白莎說。

  「讓我來跟他談談,白莎,也許我可以幫你一點忙。」

  「我談過。」白莎說:「他也替我做了部分工作。」

  「那麼他在代表你?」

  「沒有,他替我寫張答辯狀。由我自己以自己名義遞上去,我付他25元。之後的一切也由我自行負責。」

  善樓說:「好吧,彭茵夢的事交給我來辦好了。也許我可以挖出一些事實來。一個女郎,在你話才出口,就懂得去找律師告你,她一定有一個很好玩的背景的。她越不希望人知道,我越能挖她出來。」

  白莎說:「這個渾蛋,她要給我捉到把柄,你看我不把她狠狠地整,她……她這個可惡——值得尊敬的年輕女士!」

  善樓露齒笑道:「世界上只有我最懂得你的感受。」

  「對於北富德的案子,你發現什麼了?」白莎問。

  「我認為是件謀殺案。」

  「你不是一直認為這是件謀殺案嗎?」

  「只是目前已更確定了。屍體解剖發現死者死于一氧化碳中毒。她是死了一、兩個小時以後,刀子才刺進身上去的。」

  「有什麼線索嗎?」白莎專心地問。

  宓善樓猶豫了一下,好像要研究,心裡的事可以不可以告訴這位私家偵探。突然他說:「知道是一位男人做的。」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兇手是個男人。」

  「不是北太太?」

  「我把她排除嫌疑了。」

  「為什麼?」

  「那把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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