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黃金的秘密 | 上頁 下頁
三四


  「你不是本地區的漁獵督導官吧?」

  「絕對不是。」

  「好吧,我還有兩隻偷獵來的雞。我們兩個先來吃飯。吃完了飯,再來聊。」

  「我幫你弄好嗎?」

  「不要,你坐著。坐那角上去,不要擋路了。」

  我看他一個人弄晚餐,不自覺地有些羡慕他。房子很簡陋,但是很乾淨。每一件東西有一定位置, 沒有一件東西不在位置上。食櫃是木板釘成,原來是裝兩個5加侖煤油筒的大木箱。裝物櫃是小木箱上下左右釘在一起的,都不必用鋸子就釘成了。彼德拿出兩套刀叉盤子。糖漿,他解釋給我聽是自製的,一半白糖,一半紅糖,加了點楓樹味。餅乾,實際上是自己用鐵皮烘的幹餅。沒有牛油。幹煮豆裡大蒜特別多。汁很濃厚。雞是醃過的。彼德解釋在本州准獵季中,他喜歡宿營打獵。有時禁獵季也手癢,不過打來的雞必須遠離房子去毛,去內臟,去頭,去足洗清潔,所有雜碎都要埋掉,然後把它醃過。沒有一個渾帳的漁獵督導官可以找到他藏在哪裡。

  「這些傢伙常找麻煩嗎?」我問。

  「城裡有一個傢伙自己討了一個督導官助手幹。」彼德道:「他有時會到這裡查看一下。」彼德又咯咯地笑了起來,他說:「還不是每次什麼都找不到。」

  晚餐吃得很舒服,飯後,我希望彼德准我來洗盤子,但是在爭論的時候,彼德就把該洗的都洗乾淨了。所有的東西又放進了箱子做成的食櫃。彼德把煤油爐放上自己造的桌子。

  「來支香煙?」我問。

  「不要,我還是用我的煙斗。便宜一些。我也喜歡用煙斗——有滿足感。」

  我自己點上香煙,彼德點上煙斗。那是個鬥很大的煙斗,所以要裝很多煙絲,吸起來尼古丁一定很多,整個房子也都是煙味,不過並不難聞。

  「你想知道些什麼?」他問。

  「你也曾經參與探勘過?」

  「當然。」

  「怎麼深勘的,我認為不是太容易,因為值錢的都在水下面。」

  「那時候,」他說:「我們有個鑽井機,用它來探勘不困難。你把鑽頭打穿地面到河床,用個吸泥機把地下泥巴和水吸出來,所有吸出來的倒進一個大缸,一盤一盤淘,就掏出黃顏色來了。」

  「顏色?」我問。

  「是的。那是被河水及冰河自上游沖下來的,大小如針尖。要很多很多次的淘金後,才能值1毛錢。」

  「那你必須要掘很多很多洞,才能賺錢羅?」

  「不行,賺不到錢。只有大大的挖土機在1 毛錢一平方碼的土地上才能有利潤。而且還只能一個人工一天開完。」

  「但是,這種蹩腳礦苗,他們用什麼方法來估計可以有多少利潤呢?」

  「容易。」他說:「工程師打洞知道一次可以抽出多少平方英寸的泥土,而每一平方英寸泥裡又有多少的散金。」

  「他們沒有挖到有很多很多金子的洞嗎?」

  「沒有,只是黃金的顏色而且。」

  我等了一下,好像是自己在想,只是想出了聲音。「要偽造這一類資料,並不困難呀。」

  他自口中拿出煙斗,看向我一分鐘,把嘴唇閉成一條直線。什麼也不說。

  「這是唯一你們探勘過的地方嗎?」我問。

  「不是。我熟悉這一種方式的工作後,」他說:「他們調我查全國工作。我也去過加拿大的克倫岱克河,那是尤肯河的金礦區,那裡常年冰凍,我們先要用水蒸氣把表面的冰溶解才能開始挖洞。我也去過南美探勘。我跑遍全國——最後回這裡開挖泥機。」

  「存下錢來嗎?」

  「1毛也沒有。」

  「但是你現在不工作了呀。」

  「沒錯,我還過得去。」

  我靜默了一下。彼德又說:「我現在過日子花不了多少錢。我的東西都是來自就地取材。蔬菜是自己種的。只有豆子,煙草,糖,麵粉是不時要進城買的。我也買醃火腿,炸火腿剩下來的油可以炒菜。一個人生活,簡單得很。」

  我又自己想了一陣。我說:「我來的時候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過一個十分舒服的黃昏。現在只缺乏一件事了。」

  「什麼事?」

  「來一點酒。我想我們可以一起進城,很快弄一瓶回來。」

  他看向我、好久地不開口。「你喝什麼的酒。」他問。

  「隨便什麼,只要是好酒都行。」

  「你通常付多少錢去買酒?」

  「3塊錢左右一誇特。」

  他說:「你別離開,我馬上回來。」

  他站起來,走出門去。我聽到他走出去的腳步聲。我聽到他走出去20尺左右。然後他站定了不動。此後,腳步聲又響起。門外月光正明。經過沒有被洋鐵皮打死的窗戶,我向外望,我看到月光照射下,橡樹,松樹底下都有陰影。挖掘過的地方高低不平,一部份凸起之地反射月光成白色,使我想起了沙漠。

  過不多久,彼德回來坐下。我看向他,拿出我的皮夾,拿出3張1元鈔票。

  他交回我1張鈔票,伸後進褲袋,掏出一個5角硬幣,交給我。「我只帶來一品脫。」他解釋道。

  他自後褲袋拿出一個瓶子。放在桌上咱己去拿了兩個杯子。他倒了一些在兩個杯子裡,自己又把瓶子放回後褲袋。

  酒是深琥珀色的。我嘗了一下。居然不壞。

  「好貨,」我說。

  「謝了。」他謙虛地說。

  我們坐在那裡喝酒,抽煙。彼德給我說老礦區的故事,給我說沙漠中失落礦區的故事,非法占奪他人礦權的故事,因礦造成夙怨的故事,也點綴了不少本地舊日最熱鬧的奇聞軼事。

  第2杯下肚時, 我頭腦已經有些嗡嗡的了。我說:「聽說最近有一家新的挖掘公司,想要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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