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黃金的秘密 | 上頁 下頁
一三


  他咯咯地笑起來。 我看到他牙齒又黃又長。 他似乎很欣賞自己說的這句話。「你說下去,」他說。

  「一個油礦。」我告訴他。

  「什麼樣性質的?」

  「有不少好的油井。」

  他點點頭。

  「這裡面我還沒有弄到控制權。」

  「你準備怎樣去弄到控制權。」

  「用我已經付了錢買到的股票。」

  他看著我道:「你知不知道,在目前情況下,沒有公司委員會同意,你不能隨便出賣股票的?」

  我說:「你以為我為什麼多此一舉地來找你?」

  他又咯咯地笑出聲來,一面坐在辦公椅裡前搖後搖。「你是一個好玩的怪人,賴,你是怪人。」

  「說我是妙人好了。」我建議。

  「你喜歡人家說你妙?」

  「不見得,其實我是很野的。」

  他傾身向前,把雙肘放在桌子上,把兩手的指尖——一對起來,又壓下去,壓得指關節一個個啪啪地響。他動作自然,顯然他經常如此做。「你到底要幹什麼?」他問。

  我說:「我要打破戰爭時期臨時投資條例。不想請求公司委員會的同意,把我有的股票賣掉。」

  「這是不可能的,這裡面一點法律漏洞都沒有。」

  我說:「你是沒收農場投資公司的律師?」

  他著向我,好像他在用顯微鏡研究一件事。「說下去。」他說。

  「沒有了。」

  他把雙手分開,在桌子上用手指尖打鼓。「你有個做法底稿嗎?」

  「我要投資幾個好的推銷員進去。我要使大眾注意到這塊地有出油的機會。」

  「土地所有權不是你的?」

  「不是。」

  「即使我能打破戰時臨時投資條例,給你機會把股票賣了,我也沒有辦法不使你坐牢,因為你偽稱代表這個公司,是欺詐罪。」

  「這一點我自己負責。」

  「怎麼個負責法?」

  「那是我的機密,我只要你幫我對付條例。使我需要錢的時候,付得出來。你只負責那一點。」

  「你一定得有土地所有權才行。」

  「我會弄到一張採油的租約的。」

  他又咯咯地笑了。「算了。」他說:「我不代客處理這一類工作的。」

  「我知道。」

  「你什麼時候想開始工作呢?」

  「三十天之內。」

  他把假面具收起。眼睛冷冷透著貪婪。他說:「我的費用是一成。」

  我想了一下。我說:「百分之七點五。」

  「幹不幹在你,百分之十。」

  「好吧。」

  「你名字叫什麼?」

  「唐諾。」

  他按了一下桌旁的電鈴。秘書進來。她手中有一本速記本。他說:「沙小姐,寫一封信,給賴唐諾先生。親愛的先生:承向本律師陳請,先生準備重組一家已於加州喪失其營業執照的公司。因此,本人須要有更詳細的資料,例如公司名稱及先生準備重組的目的,以便憑辦。本律師辦理上項任務收費五十元,另加一切必需之開支費用——就如此,沙小姐。」

  她什麼也沒說,站起來就走出去。

  當房門關上後,他說:「我想你是知道我要怎樣做法的。」

  「準備用與沒收農場投資公司相同的方法,是嗎?」

  「我不喜歡在客戶前面討論別的客戶的事。」

  「好吧,你喜歡討論什麼?」

  韋來東律師說:「一切危險由你個人負擔,我會寫公函給你,記清楚我們所談到的一切會話。我要把信交給你簽收。我這裡有一張名單,都是列的過去一大批公司,沒有付加州稅金被吊銷了經營權。我會一個一個小心查封。當然你所需要的一家是沒有什麼營業實績的,債務不多的,法律責任不大的,同時要全部—一或至少絕大部份股票已經上市賣出去了的。」

  「這又是為什麼呢?」我問。

  「你不知道嗎?」他說:「政府的條例就是防止未經公司的同意把資金股票全部出售了。股票一經出售,就變了私人財產,有如私人所有的任何東西一樣。」

  「又如何?」我問。

  他說:「加州的稅務機關只管稅金,一個公司只要不付稅金,就失去了他們在本州的經營權,他們就不能再做生意。不過這一切只要把欠的稅金和罰款補足交付,就可以複權重新開張。」

  「就有漏洞?」我說。

  他笑了,老狐狸式的好笑。「你得知道。」他說:「這些公司只是前任公司的一個死殼。我們付牌照費、以前的欠稅,重組這個公司。我們把以前賣出去的股票買回來——通常只要付一分錢一股……當然,只有極少數的這一類死公司合乎我們的要求。我對這種公司的調查最清楚了。只有我知道哪一個過去公司合乎這條件,沒有別人會知道。」

  「然而,在信裡,你為什麼要由我來告訴你我要哪一個公司呢?」

  「把我自己置身事外呀。」他說:「我要你寫一封信給我,告訴我,你選中的公司的名字。我只是做你的律師,照你指示來辦事……知道了嗎,賴先生。我反正始終是乾乾淨淨的。」

  「你什麼時候給我這公司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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