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給她點毒藥吃 | 上頁 下頁
五七


  「為什麼?」

  善樓向竊聽器接過來的揚聲器一指:「你聽到唐諾說過的。」

  「我希望你不要太快下結論。」

  善樓告訴他:「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們先坐下。好了,現在可以說了。」

  我說:「我來幫你增加記憶力,蔡先生。我可以告訴你從什麼地方開始說起。」

  「什麼地方?」

  「幾個月之前,你送了些人的頭髮給一個化學分析偵詢公司,請他們檢驗有沒有含砷。現在你就從這裡開始。」

  他看了我十秒鐘,顯然希望看透我到底知道多少。

  善樓說:「講呀!就從這裡開始。」

  凱爾自桌上把紙張推向一邊。自己坐在桌子的角上,一隻腳站在地上,另一隻腳像鐘擺似的慢慢搖著。這也是唯一顯得出精神緊張的地方。

  「講呀!」善樓催道。

  「好,我就什麼都告訴你。我姐姐是包啟樂第一任太太。她和我非常親近。我們彼此十分友好。我對這件婚事不太贊同。我一直把他看成娘娘腔或花花公子。

  「事實上他真是個花花公子。他和妲芬開始玩在一起。姐姐麗泰開始不舒服,是相當嚴重的腸胃疾病。明顯的是食物中毒。她病了很久,有一度好一點。突然她死了。沒有屍體解剖。醫生給了張證明,是食物中毒併發嚴重後遺症。屍體火化了。

  「啟樂又和妲芬結婚。我真是笨死了,六個月之後才開始起疑。之後我想起很多事情。但都太遲了。屍體都已經火化了。骨灰又撒在山裡了。我開始留意,又讀了點書。」

  蔡凱爾走到書架,拿下一本︽法醫學︾說道:「這是雪耐.史密斯的第四版。裡面對砷中毒說得很詳細。砒霜是一種很特別的毒藥。在身體任何地方都找不到蹤跡的時候,頭髮及指甲中還會存有很長一段時間。史密斯說,砒霜要吃服五天之後才進入頭髮。連著幾個月都會向頭髮分泌。在身體所有組織中都找不到砷後,頭髮中尚可檢查得出來。

  「我姐姐留下遺物被送來給我,其中有一個發刷,是她病中用過的。我把上面的頭髮拿去檢驗了。頭髮裡有明顯的砒霜含量。」

  「你為什麼不去找警察?」善樓問。

  凱爾說:「找警察?他們會說是誣告。他們會說頭髮不是麗泰的。這是唯一留下的證據了。你什麼其它證據也找不到了。我找過了。我找遍了藥房。我找遍了購買毒品的登記。我隨處留意。甚而把自己變成一個醉漢,馬迷,伸手向人要錢。」

  「所有這些都是為了想要找證據。」

  「是的。」

  「來對付包啟樂。」

  「別傻了,」凱爾說,「對付妲芬。」

  「對付妲芬的?但是她死了呀。」

  「你完全說對了,她死了。」

  善樓的眼睛眯在一起。他說:「把其它的也說出來。」

  「妲芬已經死了。我不應該說她壞話。她不是好人,她是個娼婦。我在找證據時,盯她盯得很緊。我發現她對桂醫生特別有興趣。也許是靈機一動吧,我想也許當初她用來對付麗泰的毒藥,來自桂醫生。我看毒藥登記,知道桂醫生不時的購用砒霜。這是我在桂醫生辦公室裝一個竊聽器的原因。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原因。」

  「你發現什麼了?」善樓問。

  凱爾猶豫一下說:「我可以告訴你我發現些什麼。可是我希望你在時機完全成熟前,不要打草驚蛇。」

  「講吧!」

  凱爾走向一個大的檔案櫃,自口袋中拿出一把鑰匙。拿出一批錄音帶來。

  他說:「這些是桂醫生辦公室的談話,經過竊聽器傳過來錄下來的。我不在這裡也是自動二十四小時錄音的。大部分是空白或一般談話,就像你剛才聽到的那樣。這一卷,我想你會有點興趣的。」

  凱爾把一卷錄音帶放入錄放機說:「這一卷是比較重要有用的。當然聲音有改變,因為我自己拼湊的裝備效果不十分好。但是什麼人在說話還是清清楚楚的。」

  凱爾打開錄音機。

  一陣沙沙聲後,歐魯思自然、快樂的聲音說:「桂醫生,包太太來了。我告訴她叫她等一下,她一定要立即見你。」

  「帶她到檢驗室去。」

  「對不起,醫生。另外那位病人已經等得太久了。從——」

  「把她帶去檢驗室。」

  「等著的病人在叫。」歐魯思堅定、清楚地說:「他另外有一個約會。已經有好幾個病人先他而進來了——」

  「把她帶去檢驗室!」

  「好吧,醫生。」

  有一陣沒有聲音。而後桂醫生假殷勤的對椅子上的病人說:「我實在很抱歉。但是那個病人是緊急病況,需要緊急處理。她要來,我就知道一定痛得很嚴重。請你在這裡稍候一下。」

  接著是一陣靜默。凱爾解釋說:「我把竊聽器裝在桂醫生不同的房間裡。他現在去檢驗室。下面的是從檢驗室竊聽器上錄下來的。」

  首先是一扇門打開了又關閉的聲音。而後是桂醫生的聲音對妲芬說:「我現在太忙。我——」

  「我要你開除那小狐狸精。」包妲芬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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