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給她點毒藥吃 | 上頁 下頁
二〇


  「怎麼樣?一切順利嗎?」善樓問。一面自顧走過去,在客戶椅上坐下,兩隻腳一蹺擱在白莎辦公桌上,自口袋摸出一支雪茄。

  「上次別過之後,你媽沒教你一點禮貌嗎?」白莎問。

  善樓笑笑道:「噢,是的。帽子,我總是忘記這帽子。」

  他把帽子取下,用手指把又厚又不服貼的頭髮攏了兩下,向我眨了一下眼,拿根火柴在厚笨的警察鞋鞋底一擦,把雪茄點著。「白莎,最近還好嗎?」

  「六個禮拜來身體一直不好,」白莎說,「承你關心。」

  「我的問題是問你生意還好嗎?我對你瞭解那麼深。當然知道你的一貫作風,鈔票第一,其它都可以次之。」

  「去你的!」白莎做作地說,眼睛給了他同意的一眨。

  善樓非常滿意地對白莎全身望了一下,說道:「白莎,什麼時候你歇業不幹,想替市政府做事的話,你一定是一個最好的女牢頭。你管女犯人一定很出色。你知道該做什麼,懂得不時給她們建議,萬一有人動粗,你一定會給她好看。」

  「那還用說。」白莎承認。

  「事實上,」善樓說,「這一個禮拜我一直想來看看兩位,不過你們知道,我們忙得頭也抬不起來。好像匪徒越捉越多,永遠捉不完似的。監獄也是永遠客滿,這邊匪徒還沒有放出來,新的又捉進來了。」

  「這個時候,到辦公室來社交訪問,不新鮮了一點嗎?」

  「白莎,不要不耐煩,我只是說想來一個禮拜沒來成,而包家這個案子一出,我們知道你們混在裡面攪局,所以我的上司對我說:『老宓,你認識那兩個傢伙,你和他們搞得不錯,你去問問他們是怎麼回事。不要動粗,不要威脅他們。只是有禮貌地問他們問題。我們知道他們會合作的。』所以我來了。」

  白莎看看我,不說話。

  我點了支煙。

  善樓顯然對這種沉默不以為然。他把雪茄自口中拿出,把兩隻手放在腦袋後面,仰起腦袋看天花板,有趣地說:「假加你問我的話,這次我們頭實在非常客氣。對付大部分私家偵探我們不會那麼客氣。私家偵探在案件和警方有關時,本該和警方合作。對大多數私家偵探社我們進去要是他們不把所有我們要的數據攤出來,我們立即給他們顏色看。我們頭說對你們要禮遇,要給點『優惠』。」

  我和白莎二人都沒有開口。

  「所以,」善樓把目光從天花板拉下,注視著白莎,「包家那件案子你們知道些什麼?」

  白莎向我點點頭:「這件案子唐諾主辦,我只管收錢。」

  善樓把眼光冷冷地看向我。濃濃的眉毛下,眼睛轉變為公事化。雪茄含到口裡。

  「你來說吧,唐諾。」

  我笑出聲來說:「你把兇惡的眼光留下來對付匪徒吧。警官。」

  他把雪茄吸了一口,把煙重重地吹出說:「也可以,也可以,唐諾。我就先拿你來試驗,因為你很可能會進監牢。把實況告訴我,從開頭開始,一點也不要遺漏。」

  我說:「某個女人來我們辦公室。她要知道包家住宅中在醞釀些什麼。我們收了二百五十元定金,實際上是白莎收了二百五十元定金,我們開始辦案。」

  「怎麼個辦法?」

  「喔。」我說:「我給包太太安上一個尾巴,看看她在外面有什麼。然後我研究如何可以進屋子去看看。」

  「這就是你為什麼買了——喔,算了,還是由你自己講。」

  我說:「這是為什麼我買了鯷魚醬。我以為照相、廣告這一類概念包太太會吃得進的,」

  「所以你買了鯷魚醬?」

  「是的。」

  「哪裡買來的。」

  「第五街一家不小的食品店。」

  「什麼名稱?」

  「不記得,但是我一定可以再找到,很大的一家。」

  「為什麼要鯷魚醬?」

  「老實說我是在找我可以用,她不會去查的東西。我首先想到去藥房買些面霜。但是想到所有化妝品都太想親近顧客了,她很容易會在百貨櫃檯上問一問有沒有我這樣一個人。看到鯷魚醬才認為沒有人用這種方式做過鯷魚醬的廣告。我認為比較自然。」

  「沒騙我。」

  「沒有。」

  「你不會本來就在找容易和砒霜混在一起,可以抹在餅乾上的東西。」

  我說:「你以為我會和下毒混在一起?」

  「我只是要知道實情。」善樓說。

  「我已把實情說出來了。」

  「這些鯷魚醬會不會故意放在那裡,等你去買的。」

  「你什麼意思?」

  「有沒有人知道你要去買鯷魚醬——」

  我用搖頭打斷他的話表示絕不可能。

  善樓說:「有沒有人把這個概念放進你的腦袋?仔細想想。很容易有人隨便向你提起哪一位私家偵探用什麼方法,進了什麼人的家。隨便提起鯷魚醬也不錯。也許一個月、一星期前,有人向你提過,你有了這個印象。所以——」

  「絕對沒有。」我說。

  「我也認為不太可能。」善樓承認。

  白莎說:「老天。這是標準的賴唐諾手法。絕沒有人想到過。每個地方都有他的注冊商標在上面。」

  善樓同意:「給你說對了。所以你今天下午登堂入室給包太太上了一課又把整箱鯷魚醬留了下來。」

  「是這樣。」

  「你認為她相信?」

  「那個時候我的確認為她相信了。」

  善樓說:「我想她比你聰明。給你二百五十元的是個什麼人呢?」

  我搖搖頭:「我們不能洩露客戶的名字。」

  善樓說:「你最好和警方合作。這不是玩猜獎遊戲,這是謀殺案。」

  「謀殺?」

  「嗯,只是他還沒有死而已,但是中毒案件是說不定的,隨時可以死的。」

  「你確信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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