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給她點毒藥吃 | 上頁 下頁


  「對增值的問題,多告訴我一點。」

  「這個你必須去請教總公司。小區對這件事是乾乾淨淨的。」

  「我還是不懂。」

  「好,現在不談增值的問題。當然,以前有一段時間,老包也像其它人一樣,也搞這個名堂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用增值來付地價。這是房地產生意的慣技。我們只能說大多數人都搞這種名堂。」

  「我不懂。」

  「多少懂一點法律嗎?」蔡問。

  「我以前是個律師。」

  他驚奇地看看我:「律師?」

  我點點頭。

  「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不准我幹了。」

  「為什麼?」

  「告訴了一個人怎麼可以謀殺另一個人而法律對你無可奈何。」

  「有用嗎?」

  「假如法官完全依照法律的話,是可以的。反正加州法院已經做過這項判決。當然自此之後法律有點改變了。」

  「法律本來也是人定的。總有一天我會來請教一下你怎能做到的。」

  「可以。」我說。

  「我想我是在講增值的問題。既然你知道法律,一切就簡單了。一個公司買了一塊地,要使它變成新小區並使它增值要花不少力量。要開路,要挖排水溝道,要配水電,埋瓦斯管。於是要把一切地產設施扺押給財政單位。一旦接受銀行押款,就要付利息。」

  「這有什麼不對呢?」

  蔡說:「沒有不對。只是聰明人把一切工程包給熟人,開出了高出成本太多的價格。除了做工程的拿了部分合理的費用外,多餘的全部還給了地產公司。地產公司當初買地的成本已經回籠了。由於地產公司花了那麼多錢投資,借錢的單位反正有利息,所以公定這一地段地價應該現在是多少多少了。你現在買了地當然不斷要付增值稅了。」

  「包先生不會這樣做吧?」

  蔡說:「我不知道。希望他不會。」

  「地還是不錯的。」我說。

  「是嗎?」他說。

  「遠眺很好。」

  「可以。」

  「空氣一定新鮮清爽的。沒有喧鬧,沒有污染。」

  「太好了。」

  「陽光充足。」

  「你在說!」

  「涼風習習。」

  「一定。你買一塊玩玩吧。」

  「不要。」

  「我也認為你不會要的。我們回去吧。」

  我們開車回到怪怪的辦事處停車場。蔡把車停住:「你是在玩什麼把戲?」

  我向他笑一笑。

  他說:「反正與我無關。親愛的老包最近太自鳴得意。他也變得一本正經。今天下午第三地段你還沒有看吧。」

  「沒有。」

  「第二地段我不太有把握,但第三地段絕對錯不了。還要再進去看那位華小姐嗎?」

  「沒有什麼特別理由。」

  「抱歉,生意做不成了。」

  我們握手。我走回公司車。自我眼角我看到蔡拿出一支筆和一本記事本。我走回來到他車旁。

  「那輛破東西,」我說,「車主姓名是柯白莎。你找電話本黃頁可以看到柯賴二氏合夥的公司。柯和我是合夥人,這輛車是公司車。」

  「你們幹什麼的?」蔡問。

  「我們自稱私家偵探。」

  「對親愛的老包怎麼有興趣了。」

  我笑笑:「誰知道,也許是針對華素素。」

  「喔!」蔡說。

  「當然,」我說,「也可能是你。」

  蔡說:「滾吧,我要好好想一想。你這種人正是虛虛實實的典型。相信你說真話時,說得像個笑話,會笑著走開。而在說謊時卻說得像真的一樣。你注意到華素素的毛衣了?」

  「沒有特別注意。」

  他可惜地搖搖頭:「這個謊說得太離譜。你走吧,我要好好想想。」

  我坐進公司車,自後視鏡向他看了一分鐘。他把華小姐給他已弄皺的二十元面額鈔票自口袋取出,在大腿上把它鋪鋪平。又拿出一大卷鈔票,他把二十元的鈔票往進一插,用一個橡皮筋把它捆緊。

  我發動引擎,把車開走。

  我到辦公室附近的旅社,找那個曾載我們那客戶的出租車司機。他記得他一早載的客人。是載到阿丹街二三〇〇號那一個街段。他說:「一棟大房子,殖民地時代的產物。」他記得有白的圓柱和拱門。

  我塞了些鈔票給他,回到辦公室。白莎正準備出去午餐,站在鏡子前戴帽子。一個強壯得像開路機一樣的女人,想把她的人格完全表現在頭上。她把一頂小而整潔的帽子,放在合宜的部位,調整到合適的角度。蠻有點嬌羞狀的。

  她說:「哈囉,唐諾,你一直在工作,是嗎?」

  「嗯哼。」

  「白莎就喜歡你這一點。唐諾。你精力充沛。有案子辦的時候,你的腳底不會長黴。找到什麼沒有,好人?」

  我說:「你有沒有注意到煙盒上姓名的縮寫?」

  「什麼縮寫?」

  「HCL」

  「那代表什麼?」

  我說:「香煙盒上鑲金花體字是訂做的,她給我們的名字是包蓓思,和HCL不合,我不喜歡這樣。」

  「不喜歡什麼?」白莎問。

  「欺騙。」

  「為什麼?」

  我說:「你看,有人來找我們,說包啟樂的太太會在咖啡裡給包啟樂下毒。你倒說說看,一個人的太太要在早餐桌上給她丈夫下毒,你怎麼保護他?靠站在屋子前面看守?一點用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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