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管理員的貓 | 上頁 下頁


  梅森皺起眉頭說:「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剝奪了溫妮的繼承權,把他所有的財產留給兩個孫子均分。這一段文字並沒有什麼可以改變這種局勢的。」

  「是的,先生,」傑克森同意。

  「他在死前不久暗藏了一百萬現金,但是即使這些現金被找到了,仍然會被視為他遺產的一部分。」

  「是的,先生。」

  「除非,」梅森說:「他在死前把它當禮物處理掉了。如果是這樣,那筆錢就會屬￿受贈送的人。」

  「這是奇特的條文,」傑克森不表示確定意見地說。「他可能以信託金的方式當禮物,你知道。」

  梅森緩緩說道,「我禁不住想到查爾士·亞希頓要付我聘約金時口袋裡的那一捆鈔票……但是,傑克森,如果彼得·賴克斯特給亞希頓錢……呃,那就有得爭了——不管是不是信託金。」

  「是的,先生,」傑克森同意說。

  梅森點點頭,拎起跟戴拉·史翠特相通的內線電話,當他聽見她的聲音傳過來時,說:「戴拉,找保羅·德瑞克告訴他把查爾士·亞希頓列入他的調查對象。我特別想查明亞希頓的財務狀況——看他究竟有沒有任何銀行戶頭;有沒有申報所得稅;有沒有不動產;有沒有任何錢放出去生利息;他的課稅查定額有多少,以及其它任何保羅所能查出來的。」

  「是的,先生,」戴拉·史翠特說。「你急著要這些資料?」

  「急著要。」

  「美金船公司說他們為你保留訂位到明天早上十點三十分,」戴拉·史翠特以冷靜幹練的語氣說,然後放回話筒,切斷通話線,留下派瑞·梅森對著瘖瘂的傳送器露齒一笑。

  四

  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都早已經回家去了。派瑞·梅森大拇指裹在背心的袖孔裡,平穩地在地板上來回踱著方步。在他面前的辦公桌上擺著一份彼得·賴克斯特遺囑的副本。

  電話響起。梅森一把將聽筒抓近耳朵,聽見保羅·德瑞克的聲音說:「你吃過東西沒?」

  「還沒。我在思考時不太想吃。」

  「想不想聽一個報告?」偵探問道。

  「好極了。」

  「還沒有完成,不過大部分重點我都有了。」

  「好,你過來好了。」

  「我想你過來找我比較有利,」德瑞克說。「我在史普林和漢彌爾頓街口轉角處。這裡有一家烙餅店我們可以叫點來吃。我沒吃晚餐我的胃以為我是在絕食罷工。」

  梅森皺起眉頭看看他辦公桌上的遺囑。

  「好,」他說:「我過去。」

  他關掉電燈,叫部出租車到德瑞克指示的地方,凝視著偵探暴突的雙眼。「你看起來好像成竹在胸,保羅。你的臉上有貓舔奶油的表情。」

  「有嗎?我是需要點奶油舔舔。」

  「有什麼新鮮的?」

  「我們吃過以後才告訴你。我拒絕空著肚子談這些東西……天啊,派瑞,改變一下態度吧。你這樣到處刺探的,讓人以為這又是一樁謀殺案。這只是個牽連到一隻貓的案子而已。我敢打賭你收的費用一定不超過五十塊美金,不是嗎?」

  梅森笑起來,說:「十塊,確切地說。」

  「你看,」德瑞克說,彷佛在對一個想像出來的觀眾說。

  「費用跟這無關,」梅森說。「律師對他的委託人有義務。他可以隨他高興收費。如果委託人不付錢,律師不必接辦;但是如果委託人付了錢,不管是五分錢或是五百萬都沒有什麼不同。律師就應該提供給委託人他所有的一切。」

  「你無法在這種理論之下執業除非你是個要命的個人主義者,派瑞……烙餅店到了。進來吧。」

  梅森站在門口,懷疑地看看明亮的內部。一個年輕女人,一頭黑髮,含笑的眼睛,豐滿的朱唇,守著一套烙餅鐵模。店裡唯一的一個客人付了帳。她把錢當的一聲收進收款機裡,朝他迅速露出亮燦燦的微笑,開始擦拭著檯面。

  「我不覺得我想吃烙餅,」梅森說。

  偵探拉住他的手臂,輕輕地把他推進門,說:「你當然要吃烙餅。」

  他們坐在檯面前。黑眼睛掠向他們的臉上,豐滿的朱唇迅速微笑。

  「兩份烙餅,」德瑞克說:「加熏肉切條。」

  年輕的女人雙手動作迅速熟練,把烙餅生麵團倒進熱模裡撒上熏肉絲。

  「咖啡?」她問道。

  「咖啡,」德瑞克說。

  「現在?」她問道。

  「現在。」

  她端過來兩杯咖啡,放下,每一個碟子上各有一小壺奶油。她拿出紙巾,排好銀餐具,放下兩杯水和牛油。

  當蒸汽從烙餅鐵模上冉冉升起時,德瑞克提高嗓子。

  「你認為你能破壞彼得·賴克斯特的遺囑嗎,派瑞?」

  「我不知道。」梅森承認說。「那份遺囑有點怪怪的。我已經悶著頭想了三個小時了。」

  「他剝奪他最寵愛的孫女兒的繼承權好像是奇怪,」偵探繼續大聲說。「山姆·賴克斯特沉迷酒色,遊手好閒。老頭子不喜歡。歐夫利是個躲躲藏藏、不跟人打交道的傢伙。老頭子不太喜歡他。他太過於消極了。」

  檯面後的年輕女人翻動熏肉,快速瞄了他們一眼。

  「要破壞一份遺囑得花不少功夫,不是嗎?」德瑞克不死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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