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管理員的貓 | 上頁 下頁 |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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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瑞·梅森對戴拉·史翠特露齒一笑。「那會讓他嚇一跳,」他說。「如果他想到他爭的是他的整個繼承權而不只是一隻貓,他就會決定不冒任何險。」 他轉向亞希頓,要他放心地點點頭。「留十塊美金給記帳員當聘約金。她會給你一張收據。如果有任何進展我會寫信給你。如果你發現了任何事,打電話過來找史翠特小姐——她是我的秘書,你可以留下任何話給她。目前就到此為止。」 亞希頓多節瘤的雙手緊握住拐杖。他站了起來,把拐杖塞在腋下。一聲謝謝或再見都沒有,就一拐一拐地離去。 戴拉·史翠特以訝異的眼光注視著派瑞·梅森。 「可能嗎,」她問道,「如果這位孫子把那只貓丟出去,他就會喪失繼承權?」 「更奇怪的事情都發生過,」他回答說。「那要看遺囑的字詞而定。如果有關管理員的條款是繼承權的條件之一,我就能困住對方。不過,你知道,我現在只是嚇嚇山姆·C·賴克斯特先生。我想我們會有那位先生的消息。到時候,讓我知道一下……我喜歡律師工作的就是這個,戴拉——變化這麼多端……管理員的貓!」 他咯咯發笑。 戴拉·史翠特關上筆記本,走向她自己的辦公室,在窗口停頓下來,低頭看著忙碌的街景。「你讓他省下了兩百四十塊美金,」她說,她的眼睛漫無目標地望著咆哮的過往車輛,「而他甚至都沒謝你一句。」 一陣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來,吹動了她的頭髮。她上半身從腰部以上整個靠出去迎向微風,吸滿一腔新鮮的空氣。 「也許他就是特別,」梅森說。「他確實是個凋萎的怪人……不要靠太出去,戴拉……你必須記住他喜歡動物,而且他也不再是年輕人了。不管他說他幾歲,他一定不只七十五了……」 戴拉·史翠特站直身子。她柔軟的身子一扭,轉身面對派瑞·梅森。她皺著眉頭。「你可能有興趣知道,」她說:「有人在跟蹤你愛貓的委託人。」 派瑞·梅森把椅子往後一推站起來,大步走過去。他一手扶住窗架,另一手攬住戴拉·史翠特的腰。他們倆一起向下凝視著街道。 「看到了吧?」她說。「戴著輕氊帽的那個男人。他從一個門口沖出來……看,他要上那部車了。」 「新型的龐迪雅克,」梅森思索地說。「你怎麼認為他是在跟蹤亞希頓?」 「他那副樣子,我確信。他從那個門口跳出來……看,那部車只是慢慢蠕動——盯住亞希頓。」 亞希頓一跛一跛地繞過角落,轉向左邊。那部車跟隨著他,顯然是低速爬行。 望著那部車子皺起眉頭思索的梅森說:「一百萬現金可是一大筆錢啊。」 二 早晨的陽光,穿透派瑞·梅森私人辦公室的窗戶,照射在他書架上的小牛皮封面法律書籍上,讓它們顯得比較沒那麼令人難以親近。 戴拉·史翠特打開她辦公室的門,帶進來一堆信和一些文件。派瑞·梅森折起他在看的報紙,戴拉·史翠特拉開辦公桌滑葉,握著她的自來水筆在敞開的筆記本上擺出準備作筆記的姿勢。 「天啊,你的腦子裡可真是塞滿了工作,」派瑞·梅森抱怨說。「我不想工作。我想放下工作逃避一下。我想做我不該做的事。我的天啊,你會以為我是個公司裡的律師,坐在辦公桌,替銀行出主意同時查驗不動產!我從事刑法專業的理由就是因為我不喜歡例行公事,而你正把這一行搞得越來越像是份工作,而越來越不像是冒險犯難的事。 「我喜歡律師的工作就是這個——它是冒險犯難的事。你在幕後注視人性。前面的現象看到的只是演員經過精心演練的各種姿態。律師看到的是沒有遮掩的人性。」 「如果你堅持要扯進一些小案子裡,」她尖酸地說,親密的程度來自長久在一個效率高於世俗紀律的辦公室裡工作的結果,「你就得好好安排你的時間才能處理好你的工作。納森·蘇斯特先生正在外頭辦公室裡等著見你。」 派瑞·梅森皺起眉頭。「蘇斯特?」他說。「啊呀,他可是個該死的收買陪審團的人——一個訟棍。他擺出一副刑事大律師的架勢,其實他比他所辯護的人更是個大壞蛋。買通了陪審團任何大傻瓜都贏得了官司。他到底想來幹什麼?」 「他想見你談談有關你寫的一封信的事。他的委託人跟他一起來——山姆·C·賴克斯特先生和法蘭克·歐夫利先生。」 派瑞·梅森突兀地笑出聲來。「管理員的貓,嗄?」他問道。 她點點頭。 梅森把信件撥過去。 「呃,」他說:「就同業上的禮貌來說,我們不會讓蘇斯特先生久等。我們快速處理一下這些重要的東西,看看有沒有電報要發出去。」 他注視著一個檔案夾,皺起眉頭。「這是什麼?」他問道。 「NYK船公司寄來的『阿撒姆丸』游輪豪華單人頭等艙報價單——停靠檀香山、橫濱、神戶、上海和香港。」 「誰問的價?」 「我。」 他從一堆信件中抽出一封,凝視著,說:「美金輪船公司——庫立奇總統輪豪華單人頭等艙報價單——檀香山、橫濱、神戶、上海、香港和馬尼拉。」 戴拉·史翠特繼續端端莊莊地注視著她的筆記本。 派瑞·梅森笑起來,把一堆信件推開。 「我們讓它等一等,」他說:「直到我們打發走蘇斯特再說。你就坐在那裡,如果我輕輕碰你的膝頭,就開始記筆記。蘇斯特是個相當滑溜的傢伙。我希望他的牙齒已經補好了。」 她揚起雙眉,發出無聲的詢問。 「富蘭克林牙,」他告訴她,「而且會漏。」 「富蘭克林牙?」她問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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