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吠犬疑案 | 上頁 下頁
四七


  他走到打字機跟前將連動杆扳彎。

  「你想幹什麼?」她問。

  「寫一份坦白書。」

  「什麼坦白書?」

  「謀殺波拉·卡特賴特的坦白書。」

  她睜大一雙驚訝的眼睛望著他,說:「天哪!你用這份坦白書幹什麼?」

  「把它寄給《編年史》本地新聞欄目編輯。」

  她仍紋絲不動地站著,心領神會地注視著他,然後深深歎了口氣,走到她自己的椅子跟前坐下,將紙夾在手提打字機上。

  「德拉,害怕嗎?」他問。

  「不,」她說,「只要你讓我幹,我就幹。」

  「我想這是在薄冰上溜冰,但是如果發生什麼情況,我認為我能夠使你脫離險境。」他說。

  「沒事,我願為你赴湯蹈火。開始幹吧。告訴我你想寫什麼?」

  他不慌不忙地說:「我來口述,你用打字機直接打出來。」

  他站在她身旁,低聲說:「致《編年史》地方新聞編輯。

  「尊敬的先生:「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們發表的對伊麗莎白·沃克的採訪記錄。她在採訪時說:『我在許多場合都說過自己打算死在絞刑架上,我花了大量的時間用一副雙筒望遠鏡觀察克林頓·福布斯的住宅,他當時化名為克林頓·弗利。』

  「所有這一切都是事實。

  「我看到你們發表的評論文章,請求警方理解我,理解我的妻子波拉·卡特賴特。在法庭同意審訊貝西·福布斯之前,這篇文章似乎在暗示我是殺死克林頓·弗利的兇手。

  「這一指控對我是不公平的。

  「我沒有殺死克林頓·福布斯,但我確實殺死了我的妻子——波拉·卡特賴特。

  「鑒於上述情況,我認為公眾有權知道事實的真相。」

  梅森停頓了一會兒,直到斯特裡特在打字機上「喀喀喀喀」打完那些話,等她抬起頭來,他說:「害怕了嗎?德拉。」他問。

  「不怕,」她說,「繼續說吧。」

  「這是一份具有爆炸性的坦白書。」梅森說。

  「我不在乎,」她說,「如果你敢冒險,我也敢。」

  「好吧,接著打下面的話。

  「我和我的妻子曾經住在聖巴巴拉,當時我們過得很幸福,我與克林頓·福布斯以及他的妻子關係都很好。從道德方面講,我知道克林頓·福布斯是一個下流坯子,但我還是喜歡他。我也知道他在和五六個女人玩感情遊戲,但我從未懷疑過其中會有自己的妻子。後來,我意外地知道了事實真相,這對我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我的幸福、我的家庭,我的一切的一切都被毀滅了。我決定追蹤克林頓·福布斯,然後像殺死一條狗一樣殺死他。

  「我用了10個月時間才找到他。當時我發現他住在米爾帕斯路,化名克林頓·弗利。我瞭解到與他毗鄰的一套房子已備好家具正待出租,便搬了進去。我有意雇了一名耳聾的管家,她什麼也聽不見,所以不可能和鄰居攪在一起說三道四。在殺死克林頓·弗利之前,我想瞭解一下他的生活習慣,我也想知道他待波拉怎麼樣,她是否幸福。為此,我花了大量時間用雙筒望遠鏡觀察那套房子。

  「這是一項漫長而乏味的工作。有時,我可以偷偷地窺視到我暗中監視的那個男人的家庭生活。有時一連幾天什麼也看不到。最後,我徹底搞清楚了,我的妻子波拉·卡特賴特生活的一點也不幸福。

  「然而,儘管我制定了很多計劃,但還是沒有達到目的。我一直等待機會,終於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我越過庭院來到了我情敵的家中,我一心一意要殺死他並奪回自己的妻子。我把自己寫給律師的信交給了我的管家,信裡還有一份我的遺囑,我想把自己的事安排好以防萬一。

  「我發現那間房子的後門沒鎖。克林頓·弗利有一條警犬,名叫王子,是一條看家狗,但它認識我,因為在聖巴巴拉時我與克林頓·弗利一直是好朋友,所以一看見我它非常高興,不僅沒有朝我叫,還撲到我身上舔我的手。我摸摸它的頭,悄悄地穿過後院來到書房。這時正好碰上我的妻子,她一看見我便尖叫起來。我一把抓住她,威脅說如果她不安靜就掐死她。

  「她嚇得差點昏死過去。我讓她坐下來並跟她談了談。她告訴我,克林頓·福布斯和他的女管家西爾馬·本頓早就有私情,他們之間的隱情比福布斯和她自己還要早。福布斯和西爾馬·本頓一起出去了,留下她一人獨守空房。廚師阿王也出去看他的中國朋友去了。

  「我告訴她我打算殺死福布斯,希望她能和我一起走。她勸我千萬不能那麼做,說她已不愛我了,和我在一起永遠也不可能幸福。她威脅我說要打電話告訴警方,說著就要去打電話,我死死拉住她不放,她便大喊大叫,於是我便掐死了她。

  「我永遠也無法解釋自己當時的心情。我雖然熱烈地愛著她,但我知道她已不再愛我。她跟我掙扎著,為的是拯救那個背叛了我並讓我深惡痛絕的男人。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當我清醒過來意識自己正在幹什麼時,她已斷了氣。是我活活掐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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