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吠犬疑案 | 上頁 下頁 | |
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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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德拉·斯特裡特打開辦公室里間的門,用充滿女性溫柔的聲音說:「進來吧,卡特賴特先生,梅森先生要見你。」 一個三十出頭,肩寬體闊,身材矮小的男人走進辦公室。他神色有些恍惚,一雙褐色的眼睛瞅著表情嚴肅的佩裡·梅森,問:「你就是佩裡·梅森律師?」 梅森點點頭,說:「坐吧。」 他在梅森指給他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後,呆板地摸出一包煙,取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後將煙盒放回口袋裡,但剛放了一半,突然想起應該給佩裡·梅森遞上一支。 他的手顫抖著將煙盒遞到梅森面前。梅森用敏銳的目光注視著這只抖動的手,過了一會兒,梅森搖搖頭說:「謝謝,不用了,我自己有。」 卡特賴特點點頭,急忙將香煙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劃燃一根火柴,隨意將身子往前傾了一點,將胳膊肘撐在椅子扶手上,以便拿著火柴點煙的那只手不要抖動。 佩裡·梅森平靜地說:「我的秘書告訴我你為了一條狗和一份遺囑的事想見我。」 他點點頭,呆板地重複道:「一條狗和一份遺囑。」 「好吧。」佩裡·梅森說:「我們先談談遺囑的事吧,因為我對狗也不太瞭解。」 卡特賴特點點頭。他那雙充滿渴望的褐色眼睛注視著佩裡·梅森,猶如一位危重病人看著一位醫術高超的醫生一樣。 佩裡·梅森從桌子的抽屜裡取出一本黃色書寫紙,拿起一支台筆,然後說:「你叫什麼名字?」 「阿瑟·卡特賴特。」 「年齡?」 「23歲。」 「住哪兒?」 「米爾帕斯路4893號。」 「已婚還是單身?」 「我們需要談這個問題嗎?」 梅森手握鋼筆,抬起頭沉著地看著卡特賴特。 「需要。」他說。 卡特賴特將煙拿到煙灰缸上,用手彈掉煙頭上的煙灰。他的手顫抖不止,像得了瘧疾病一樣。 「可是我認為這個問題與我正在起草的遺囑沒有任何關係。」他說。 「我必須知道。」梅森告訴他。 「但我可以告訴你,我要立的遺囑和我結婚沒結婚毫無關係。」 梅森沒有回答,然而正是這種沉默使對方不得不回答他的問題。 「已婚。」他說。 「夫人姓名?」 「波拉·卡特賴特,27歲。」 「和你住在一起嗎?」 「沒有。」 「她住在哪兒?」 「我不知道。」 梅森遲疑片刻,沉著冷靜地審視著他的當事人那張憔悴的面容。然後安慰他說:「好吧,我們回頭再談這個問題。現在先詳細談談你想怎樣處理你的財產。你有孩子嗎?」 「沒有。」 「你原來想怎樣處理你的財產?」 「在談這個問題之前,」卡特賴特說,「我想瞭解一下,是否不管一個人是怎樣死的,他立的遺囑都是有效的。」他說話的速度很快。 梅森點點頭,沒有吭聲。 卡特賴特說:「假如一個人是死在絞刑架上或是死在電椅上呢?你知道吧,假如他是因謀殺罪而被處死的,他的遺囑又會怎樣呢?」 「一個人怎麼死無關緊要,他立的遺囑不會因此受到影響。」梅森說。 「遺囑需要有幾個證人?」 「在某些情況下要有兩個證人,」梅森說,「而在另一種情況下一個證人也不需要。」 「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如果一份遺囑是用打字機打出來的,而由你在上面簽名,那麼簽名必須有兩個證人。但如果一份遺囑完全是你親筆寫的,包括日期和簽名,而且紙上除你自己的筆跡外沒有其他字跡或印刷符號,這時就不需要任何證人。這樣的遺囑也是有效的。」 阿瑟·卡特賴特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當他再說話時,聲音平靜了許多,不像開始那樣急促。 「行了,」他說,「我明白了。」 「你想把財產遺贈給誰?」梅森問。 「給克林頓·弗利夫人,她住在米爾帕斯路4889號。」 佩裡·梅森的眉毛往上一揚。 「一位鄰居?」他問。 「一位鄰居。」卡特賴特說話的語調像是不願意對方繼續談論這個問題。 「好吧,」梅森說,然後又補充道:「記住,卡特賴特,你是在跟一個律師說話,對你的律師不要隱瞞什麼,請把真實情況全說出來吧。我會為你保密的。」 「哎,」卡特賴特不耐煩地說,「我不是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嗎?」 佩裡·梅森的目光和聲音都很平靜。 「我不知道。」他說:「這些事情我必須和你講清楚。現在接著往下說,談一談你的遺囑。」 「遺囑就是這些。」 「你是什麼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財產全部留給克林頓·弗利夫人,一點也不剩。」 佩裡·梅森將鋼筆插進筆筒裡,右手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他的眼神表明他在審慎地揣摩著對方。 「好吧。」他說:「那麼再談談那條狗是怎麼回事。」 「那條狗嚎叫。」卡特賴特說。 梅森同情地點點頭。 「它大多數情況是在夜裡叫,」卡特賴特說,「不過有時白天也叫。叫得我都要瘋了。我受不了那無休無止的嚎叫。你知道,只有當附近要死人時,狗才會嚎叫。」 「狗在哪兒?」梅森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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