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加德納 > 躲在暗處的女人 | 上頁 下頁
二〇


  他自己走出門去,把門自身後關上。

  蔔愛茜看看我。我看到她膝蓋開始顫抖。

  「唐諾,他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我說:「唯一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他不是那一個人。」

  「他不是哪一個人?」

  「他不是裘好利。」我說。

  「為什麼你這樣想?」

  「他袖扣上的英文字母用的是「M」,他領帶夾上也有個「M」,照片的背景是賀麥房地產建築公司。那個和他在一起的大個子姓賀。我有個想法,這老小子是麥奇裡。」

  「喔。」她說。

  我把二百五十元錢交給他。

  「替你自己去買幾雙襪子,愛茜。」

  「為什麼,唐諾?為——什麼——」

  「這是外快,」我說:「替你自己買點襪子。」

  「但是,唐諾,這也該進帳的。」

  「進什麼帳?」

  「公司的收入呀。」

  「公司什麼收入?」

  「別人付給你,你要用可以報開支。」

  我搖搖頭,「這是外快,愛茜。你拿去買幾雙好的尼龍絲襪,穿了上班。在辦公室裡慷慨一點就可以了。」

  她臉又紅了,「唐諾!」她說。

  我把鈔票一直放在她面前,過了一陣,她收下了。

  九點四十五分我回到哥林達,在旅社一條半街外為車子找了一個停車地方,走回到旅社。我向夜班職員點點頭。

  「你是賴先生嗎?」他問。

  「是的。」

  「有兩個留言在你鑰匙格子裡,請你等一下。」

  「謝謝。」

  他交給我兩個備忘錄。其中一個是八點鐘留下的,上面說:「賴先生,回來請即電告聯絡。賀卡德。」

  另一件時間注著九點三十分,這樣寫著:「不論你什麼時候回來,一定要立即來看我。我會在辦公室等你。事關十分重要。請電六——三二三二,一定要聯絡。賀卡德。」

  職員說:「留話的人像是緊張得很,賴先生。我答應他消息一定傳到,最後一個電話才來了不久。」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賴先生?」我問。

  「白班的職員說過你的外形。他交班的時候特別關照,你在等別人的電話。」

  「謝謝你。」我告訴他。

  我上樓到自己的房間,打賀先生給我的電話,沒有人應。

  我打厲桃麗的電話,也沒有人應。

  我下樓到大廳,對職員說:「我出去喝杯咖啡。再有電話來,就說我——半個小時回來。」

  我走到我車子停車的地方,開車子到雅風天堂小區,花了八分鐘時間。

  建築物的右翼,包括麥先生的辦公室,都在黑暗之中。中間的大接待室和左翼賀先生的辦公室燈光都亮著。

  我把車停妥,走上階梯,走進接待室,嘴裡喊道:「唷?!有人在家嗎?」

  全場一點聲音也沒有。

  寂靜得有如在墳墓裡——辦公室裡所有的現代化設備,辦公桌、電動打字機、複印機、曬圖機、檔案櫃,都怪怪地放在那裡沒有生氣。被人拋棄了。所有的打字機都有塑料罩子罩著,只有一台沒有罩子。遠遠的還可以看到開關鈕的小指示燈亮著,表示電流是通著的。

  我通過低彈簧門,到接待室的後部,看這台打字機。我把手放在打字機馬達部位,是燙的,證明使用已相當多時間。

  我走到賀卡德私人辦公室門口,敲門。

  沒有回音。

  我猶豫一下。把門打開。

  辦公室內部被弄得亂七八糟。一張椅子翻轉摔破,小區混凝紙做的模型,整座被搗翻於地上。所有漂亮的塑料小房子、汽車分散在辦公室各方向地上。有一些甚而被踩過變成粉碎,望出去可以看到路上的窗子打開著。夜晚的微風輕飄著廣告用的三角旗幟。

  辦公桌所有抽屜都拉了開來,檔案櫃在抽屜都拉出來之後。連櫃子也翻了過來。一定是有人匆匆地在找什麼東西。

  一個女人的皮包拋在地上,背帶已斷,金屬的框也已經扭曲,一個粉盒在地上打開著,兩個面扁了破了。粉盒裡的粉餅有部份碎了落在地上,鏡子的破片也分散在四周。

  我撿起一塊破碎的粉餅,用手指把它撚成粉碎,放鼻子上聞聞,又看看顏色。粉是淺粉紅色,康乃馨香味。

  地上。有一半被壓在小區立體模型底下的,是一隻女人的高跟鞋。

  我把手指伸進模型底下,將模型抬起,把鞋子抽出來,以便觀察一下。這是一隻鱷魚皮鞋子,製造的是鹽湖城一家鞋店。

  這是一隻做工非常精巧,一看就知道很值錢,穿在腳上又秀氣又高貴的鞋子。

  我走向翻倒的檔案櫃邊上,要看看地下一大堆紙,都是些什麼。

  大部份拋在地上的紙,都是夾著黃色紙夾,從檔案櫃中一取出來就拋下地的。但是有很多是從紙夾里拉出來,再拋掉,明明是有人有目的在找文件。再看看拋出來的文件,都是標單、合同和分期付款的收據,差不多都是印刷品。

  一堆紙下有幾張紙,特別引起我的注意,是幾張極薄白紙,上面有紫色的打字帶字體,折了兩折成小方塊狀。

  我對於這種紙太熟悉了。這是很多私家偵探社用來做對客戶報告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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