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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葛史旦接受他每一個問題,答案都是全壘打。他坦承瑪蓮是他情婦,他們互愛,他們想正式結婚,他們期望永久的快樂。他曾希望他太太去看醫生,查查看為什麼她越來越冷感。她一直拒絕。她已久久不肯做太太應做的,破裂是她一手造成的,這一切都在寇瑪蓮出現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她鼓勵他出去自找快樂,她嘲笑和蔑視他的一切天生欲望。

  包律師一時發急也沒有用。他自己知道。所有在法庭中的人都知道。陪審團每一位陪審員也知道。

  法官諭知休庭十五分鐘。

  我急急推開人群來到包赫高的前面,「我可以和你談一下嗎?」我問。

  包律師望向上,「談什麼?」他問。

  「談這件案子。」

  「這件案子的什麼?」

  「我有內幕消息。」

  「那可以。」他說:「跟我來。你是什麼人?知道些什麼?」

  「我姓賴。」我說:「我是個私家偵探。我知道得不多,但是我有預感。」

  「預感有屁用!」

  「我的預感有部份證據。」

  「你該去警局,他們是調查單位。我只負責出庭。」

  「我去過警局,他們認為我是湊熱鬧的。」

  「那一定有道理的。」

  「好吧,」我說:「你替我問證人一個問題。」

  「不一定,你說說看。」

  「你問他,」我說:「他認識希嘉露嗎?」

  包律師眼中閃出亮光,「你是說,他和她也有關係?」

  「我不知道。」我說:「問他是否認識她。再問他,他是不是參加過一個聚會,希嘉露和希嘉露的朋友也在場,在這場合裡,大家提起了他的婚姻觸礁問題,曾經加以討論。再問他,寇瑪蓮是否也在場。問他有沒有人提到,要是他太太不同意離婚,可以把她殺了。」

  包律師眼中閃出火光來,有如新年來到大家來玩爆竹。「這些你能證實?」他問。

  「沒有,」我說:「你能。」

  他搖頭,所有火光熄滅。「沒有證據,我連這種問題都提不出來。」

  我說:「你要求一次延期再審,我就有辦法弄到證明。」

  「我沒有辦法延期。」

  「你大概還可以不斷用詰問拖多久?」

  「久不了。」他說:「老實說,對這個證人,我不太可能有突破。他們很可能也會把寇瑪蓮叫上證人席來,我希望寇瑪蓮不會那麼老練。」

  「你對葛史旦沒什麼辦法。」我說:「每問一個問題,反給他一個機會,陪審團對他更信任。」

  「我難道要你來告訴我這些事?」

  「你要有人幫你。」我告訴他,轉身走開。

  「等一下,賴,我倒不是嫌棄你,但是我自己被困住了。」

  「我知道你被困住了。」我說。

  「我不能問他這一類問題,除非我有足夠的背景支持。有陪審團在前面,問這樣的問題,叫做和本案無關,也不專業化,好像我不懂法律一樣。」

  「好吧,」我說:「問他他和寇瑪蓮出去的次數,去那些地方。」

  他平攤雙手表示投降,「有什麼用?他們都承認。他們以此為榮。他們說這是真愛,陪審團裡有不少鴛鴦蝴蝶派的女人恨不得立即叫他們當庭擁抱呢。」

  「好吧,」我說:「你至少可以問他們,有沒有兩對男女一起出遊過,可以嗎?」

  「是的,這我可以問。」

  「然後,你可以問他是否認識希嘉露。」

  他把眼睛瞇起,「不行,我不能問。我不能指名道姓,我沒有證據作背後支持呀。」

  「好吧,」我說:「你等著打輸這場官司吧。我總是想過幫你忙了。」

  我離開他走開,這次他沒有留住我。

  開庭的時間一到,包律師繼續對證人——被告葛史旦自己——詰問。

  這時候葛史旦知道勝算在握。所有指控律師能給他最具打擊性的問題,都已經問過了。他充滿信心,等候最後一刻勝利的來臨。

  高潮已過,法庭裡氣氛平靜,陪審團一定會把此案變成無法判定有罪。釋放已在鬚眉之間。一切只等過幾分鐘寇瑪蓮也上臺虛應一下故事而已。

  法庭大鐘到了十一點半。

  假如包律師在中午休息前,沒有問題再要詰問,一切都將結束。假如他硬想拖過正午,所有的人將不再聽他胡謅,陪審團將更對被告同情。

  他知道,證人也知道。

  包赫高看看時鐘,他說:「報告庭上,快到正午了,是不是下午再繼續?」

  「我們還有二十五分鐘時間。」法官說:「進行。」

  包律師轉身向後面,他看到寇瑪蓮臉上微微的勝利的愉悅。他看到我,突然他轉身對葛史旦說道:「那些你們兩個人的約會,那些你和瑪蓮偷偷摸摸的旅行,都是兩個人,只有兩個人,沒有別人參加的嗎?」

  「什麼意思,我和寇小姐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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