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憤怒的證人(4)


  「是的,是我方案的一部分。可以說在我上任以前,內斯比特先生的異議從未有人提過。當時我覺得他是在拆我的台,他企圖讓我的管理部門達不到預期的純贏利目標,以置我於難堪境地。」伯納爾緊閉了一下雙唇,然後補充說:「我認為內斯比特先生對經理之職覬覦已久。他深感沮喪。我想他現在還仍抱著當經理的念頭。」

  法庭的觀眾席上,拉爾夫·內斯比特對伯納爾怒目而視。

  「14號晚上你和被告有過一次談話,是嗎?」梅森問伯納爾。

  「是的,先生。談過一次。」

  「你告訴他,出於你認為充足的理由你將立即解雇他,並且讓他馬上離開公司駐地,對不對?」

  「對,先生。我是那樣跟他說的。」

  「那麼你是以現金付給他工資的嗎?」

  「是內斯比特先生從保險櫃的小現金抽屜裡取出錢付給他的,當時我在場。」

  「那麼,作為其應得工資的一部分,科爾賓接收的會不會就是剛才收做證據的那兩張20美元的鈔票呢?」

  伯納爾搖了搖頭。「我想過這種情況,」他說,「但是那不可能。當時我們根本無法得到那些鈔票。職員薪金從銀行裡提出來時是密封在一隻袋子裡的。那兩張20美元鈔票就在其中。」

  「那麼20美元鈔票的號碼單子呢?」

  「在一個信封裡。錢放在保險櫃裡。我把號碼單鎖進了我的桌子。」

  「你能發誓,你和內斯比特先生14日晚上都沒有碰過這兩張20美元的鈔票嗎?」

  「是的。」

  「提問完畢,」梅森說,「沒有別的問題了。」

  「現在我要請拉爾夫·內斯比特上證人席,」地方檢察官弗拉什爾說,「我想確鑿地確定這些事情發生的時間,閣下。」

  「很好,」哈斯韋爾法官說,「內斯比特先生,請上來。」

  拉爾夫·內斯比特,在回答完例行的預備問題之後,坐到了證人椅子上。

  「本月14日,被告哈維·科爾賓和弗蘭克·伯納爾談話時你在場嗎?」地方檢察官問道。

  「是的,我在場,先生。」

  「談話是在什麼時候?」

  「大約晚上8點。」

  「那麼,姑且撇開談話的細節,我想問你,談話的基本意思是不是解雇被告並令他離開公司?」

  「是的,先生。」

  「他拿到應得的錢了嗎?」

  「是的,先生。他拿到了現金。是我親手從保險櫃裡取給他的。」

  「當時工資表上的薪金在哪兒?」

  「在保險櫃隔間中的密封袋子裡。作為出納,我拿著那個隔間的唯一一把鑰匙。那天下午的早些時候,我去艾文霍城提取了裝在密封袋裡的錢以及內有鈔票號碼單的信封。我親自把錢袋鎖進保險櫃的。」

  「那麼鈔票號碼單呢?」

  「伯納爾先生將它鎖到他的桌子裡去了。」

  「請提問。」弗拉什爾說。

  「沒有問題。」梅森說。

  「那就是我方的陳述,閣下。」弗拉什爾說道。

  「能給幾分鐘讓我們內部討論一下嗎?」梅森問哈斯韋爾法官。

  「好的,儘量快一些。」法官同意了請求。

  梅森轉向保羅·德雷克和德拉·斯特裡特:「哦,你瞧,鐵證如山了,佩裡。」

  「你還要叫被告上來嗎?」德拉·斯特裡特詢問道。

  梅森搖了搖頭:「那無異於自投羅網。他以前曾被定過罪,而且依照法律,若一方在直接訊問時提及某次談話的一部分,對方則可將其全部兜出來。科爾賓被解雇的那次談話說明他隱瞞了過去的記錄,而我肯定他說了謊話。」

  「而且他現在還在撒謊,」德雷克說,「在這個案子上你栽跟頭了。我看你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先認輸,然後再看看能和弗拉什爾達成什麼體面的交易。」

  「可能不會有什麼交易,」梅森說,「弗拉什爾一心想獲得擊敗我的名聲——等一會兒,保羅。我自有辦法。」

  梅森突然轉過身,走過去並站好姿勢,背對著濟濟一堂的審判室。

  「準備好了嗎?」法官問。

  梅森轉來:「我已準備就緒,閣下。這裡有一位證人,我想讓他上來。我要求發出傳票傳喚那位證人。我想讓他帶來一些他持有的文件。」

  「證人是誰?是什麼樣的文件?」法官問。

  梅森快速走向保羅·德雷克:「那個揀垃圾並藏有他曾掙得的第一枚5分鎳市的人叫什麼來著?」

  「叫喬治·阿迪。」

  律師轉向法官:「我的證人是喬治·阿迪,我想讓他帶上法庭的文件是在過去60天裡他所收到的、面值為20美元的鈔票。」

  「閣下,」弗拉什爾抗議說,「這是肆無忌憚的不法行為,是對法律的嘲諷,是對法庭的戲弄。」

  梅森說:「我向閣下擔保,我認為此證人和他的文件至關重要。如果必要,對此我願意立下宣誓書。作為被告的律師,我是否可以指出,如果法庭拒絕批准傳喚,那將是剝奪被告應有的法律訴訟程序。」

  「我將發出傳票。」哈斯韋爾法官不耐煩地說,「為你自己考慮,梅森先生,證詞最好不要走題。」

  喬治·阿迪,留著短髭,義憤填膺地高舉著右手準備宣誓,他對佩裡·梅森怒目圓睜。

  「阿迪先生,」梅森說,「你是不是簽約負責從傑布遜城拾撿垃圾?」

  「是的。」

  「你拾垃圾有多久了?」

  「5年多了,我想告訴你……」

  哈斯韋爾法官用木槌砰砰地敲打桌面:「證人回答問題,不許插嘴評頭論足。」

  「我他媽的喜歡說啥就說啥。」阿迪說。

  「那好,」法官說,「你想因蔑視法庭而錠鐺入獄嗎,阿迪先生?」

  「我不想蹲監獄,可我……?」

  「那麼你該記住應尊重法庭,」法官說,「下面你在那兒坐好回答問題。這裡是法庭,你是作為一名公民出現在法庭上的,而我的身份是法官,我的職責是要讓法庭得到應有的尊重。」法官憤怒地看著證人,法庭內一片寂靜。「好啦,繼續吧,梅森先生。」哈斯韋爾法官說。

  梅森說:「在本月15日之前的30天裡,你有沒有在任何銀行裡存過錢?」

  「沒有。」

  「你是否隨身帶著在過去60天內所得的、所有面值是20美元的鈔票嗎?」

  「帶著呢,我覺得這麼做等於是在勾引壞人來搶我。」

  哈斯韋爾法官又用木槌砰砰地敲打桌子:「證人若再次做任何此類評論,將因蔑視法庭而受到課刑。阿迪先生,現在把那些20美元的鈔票交出來,放到這裡的書記員的桌子上。」

  阿迪嘟噥著將一卷20美元的鈔票猛地放到書記員面前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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