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霜刃碧血 | 上頁 下頁
二六


  我打算就雇他的汽車,回到愛文路去,趁勢探探他的口風,也許比較向那黑臉門房更有把握。主意定了,我就穿過街面,向一個坐在門口的老頭兒招呼。

  「我要雇汽車。有沒有空?」

  那老頭兒向我打量了一下,見我身上穿著自法蘭絨的西裝,白鹿皮的鞋子,還像一個坐汽車的人,便立起來含笑答話。

  「先生,你來得巧,早一刻來,就沒有人開你出去。」他說著便回頭向裡面叫道:「秋生,有生意呢。」

  那時那個穿香雲紗衫褲的車夫已走到了裡面去。不一會秋生已答應著從後面出來,立刻將汽車門開了讓我上車。我告訴他往愛文路。他就開動機輪駛出車行,向西面駛去。

  一會,我就開始搭訕。「我向來是坐成利泰車行的,但聽得計曼蘇先生說,你們公司裡的車子有幾部很輕快,所以今天來試一試。

  秋生道:「噢,你認識計少爺?」

  我說:「他是我的好朋友。你不是常常替他開車的嗎?」

  秋生搖頭道:「不,他是馬阿大的老主顧。」

  「噢,馬阿大?……」

  「是的。計少爺手面很闊,阿大著實掙了些錢。」

  我乘勢說:「他跟女朋友坐車子的時候酒錢更不會小,是不是?」

  秋生忽旋轉頭來向我笑笑。「對。有個莊小姐常跟計少爺一起玩。阿大說,莊小姐的手也很松。」

  「唔,他們倆近來也常來雇你們的車子嗎?」

  「最近可不大來。」

  「計少爺也不來雇?」

  「唔,昨夜裡計少爺也來雇的。我做阿大的替班,開他兜了一個圈子。」

  「兜風嗎?」

  「不是兜風。他到同濟醫院裡去,叫我在閩行路東端停一停,後來我就送他回去。」

  「就送他回去?沒有往別處去?」

  「沒有。」

  「那末你為什麼要停到閩行路東端去?」

  「他叫我不要停在醫院門口。」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

  我未免失望。他和申壯飛的案子顯然是沒有關係的。並且據我剛才在病房中聽得的,前天夜裡有人去敲門,就是丁惠德的媽,同著惠德的失蹤,差人去深問。他昨天清早出去,也只是到元芳路去探訪丁惠德的消息。(霍桑先前假定他到同濟醫院島還不完全確切。)那末曼蘇不像是凶案的主角,和我們料想的見解不符。他此番被捕不是冤枉的嗎?我剛才的電話不是也有些冒失嗎?可是他又為什麼鬼鬼祟祟,行動詭秘?假使他問心無愧,沒有不可告人的事情,又何必如此顧忌?即使人家錯誤地懷疑他,他也盡可以坦白地說明情由啊。

  汽車進了愛文路,我覺得不便讓它停在寓所門前,直到開過寓所二十多家門面,才叫他停車。秋生得了並不失望的車錢,便高興地回去。我也緩步踱進77號裡去。

  ◎十、拘捕

  霍桑仍舊沒有回來。我不再等地、就叫蘇媽備飯。我孤獨地吃完了飯,吸著一支紙煙,身體有些疲倦。天氣悶熱得厲害,風好像給熱力融化了,消散得沒有影蹤。我上樓去開足了窗,在榻上項枯信一會。這樣的熱天,霍桑還在外面奔走,他的負責和努力可算是無可疵議的。假使他能夠揭破這件疑案,雖然勞碌一些,還算值得,只怕曲曲折折,終於陷進了迷穀,那不是太掃興嗎?而且在輿論方面,不是也會影響他的盛名嗎?

  我因著夜來失眠,精神很疲乏,又經過了一回沒結果的思索,不知不覺給睡魔乘虛攻襲,把我拖進了睡鄉。我醒來時已是五點多鐘,聽聽樓下,仍舊毫無聲息。我叫施桂上來問問,據說霍桑已回來過兩次,即刻又出去了。

  我不悅地說:「你怎麼不叫醒我?」

  施桂說:「他第一次回來時,你剛才睡著,我不敢驚動你。第二次回來,我本來打算上樓來叫你的,霍先生不許。他說姑且讓你休息一會,以便晚上你可以幫助他破案。」

  我不禁驚異地問道:「他說今晚上可以破案?」

  施桂點頭道:「是的。霍先生說,不出今天半夜,兇手可以就捕。」

  我興奮地再問:「誰是兇手?往哪裡去捕?」

  施桂張大了眼睛。「這倒不知道。霍先生沒有說。」

  我又感到失望。「他回來了做些什麼事?」

  施桂答道:「他第一次回來,先在書室里弄了一會提琴,打了幾個電話,就匆匆出去。第二次回來,他又到化驗室裡去,不知忙些什麼。忽然有一個電話來叫他。他又趕出去。」

  「可有別的說話吩咐你?」

  「霍先生臨走時留一張條子在樓下寫字臺上。」

  我不再多間,忙走到樓下書室中去。果然在書桌上的亂紙旁邊有一張字條,給一條雕接的銅尺鎮壓著。那紙上寫著:

  朗兄:

  謀害申壯飛的兇手,我已經查明,此刻得到電
  話報告,已給南區分署裡捉住,我還須去證實一
  下。你不妨就在寓裡消遣一會。據我料想,全案的
  結束大概就在今夜。

  霍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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