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輪痕與血跡 | 上頁 下頁


  那老僕站住了,很恭敬地應了一聲。戎警官又繼續問話。

  「這犬昨夜裡可還在這裡?」

  「是,還在。我給它晚飯時,它還在竹籬裡邊的犬屋裡面。」

  戎警官又向霍桑瞟了一眼,他的肥圓的頭顱也晃了幾晃,分明表示他的推想到底沒有打破。

  他道:「唉,我已經說過,迪克一定是在今天早上才失蹤的。昨夜裡這犬勢必還在犬屋之中。如果有什麼陌生人進來,它斷不會寧靜著不吠。」

  老僕忽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還很難說。據我所知,昨夜裡迪克並不是終夜在犬屋裡面。」

  這句話分明又引起了一個新的問題,莫怪霍桑和王根香戎明德三人都視著驚訝的神色。那戚氏也仰起頭來,向這老僕瞅了一眼,眼光中似露著厭俗的神氣,仿佛嫌他多嘴。伊隨即從沙發上盈盈地站了起來。戎警官分明還想繼續問話,但因著這婦人的動作,又受到了霍桑眼角中的暗示,不得不暫時停頓。

  霍桑也站起來,說:「曹夫人,你身子上不是有些不舒服嗎?好,你現在不妨上樓去安息一會。我們還須在這裡略略耽擱。如有必要,我們可再來動問。」

  伊把身子依靠著那中年公僕,答道:「很好。我的丈夫死得太慘,總要請先生們盡些地力,查明那個兇手——不過——不過我有一個忠告。剛才我聽說這位警官先生已經把大學裡的呂先生捕去了。這實在是誤會的。呂先生和紀新的感情很好。若使疑心他是行兇的兇手,那是完全沒有理由的。」

  戎警官的嘴唇角上嘻了一嘻,似要發表什麼辯難。可是這婦人說完了話,便旋轉身子,向那東邊的樓梯間走去。警官夫卻了發表高論的機會,聳聳肩,暗暗地做了一個嘴臉。我見當戚氏轉身的當兒,伊的美妙的眼消曾第二度向伊的老僕發過一種警告的眼色。可惜這位老者的眼光太近視了,分明又不曾接受。我們目送著這位少年婉婦走上了樓梯,那戎警官的急不待緩的問句就再也按捺不住。

  他問老僕道:「兆坤,你怎麼說昨夜裡迪克並不是終夜睡在犬屋中?那末它又睡在什麼地方?」

  兆坤仍略無顧忌地答道:「好像關在後面屋中的小間室裡面。」

  戎警官兇狠狠地說:「好像?什麼話!你如果想謊騙我們,那你真是自己討苦吃哩!」

  那聲調帶些威脅,頓時使那老人變了面色,張大了眯縫的雙目,瞧著這肥矮的警官發怔。

  霍桑忙排解似地說:「兆坤,不要慌。你得說得切實些,你怎樣知道迪克曾給關在後面的小室中?」

  老僕定了定神,方始答道:「昨夜裡我上床以後,仿佛曾聽得一聲兩聲低低的吠叫,從我的臥室樓下的小室中發出,似乎迪克被關入以後,要想出來,才斷續地發出那種漸漸啞啞的聲音。今天早晨,我看見後面小室窗上的一塊玻璃破了,這可見迪克到底逃出來的。」

  霍桑的眼光又一度閃動。「嗄,那末迪克是吠叫過的,不過並不太響。這真是值得注意的。」他瞧著那老人,問道:「兆坤,迪克的唯唯啞啞的聲音,你在什麼時候聽得的?」

  老僕說:「時候我說不出,大概在我睡著以前。」

  「你可聽得其他聲音?」

  「沒有。我一睡著後,連槍聲都沒有聽得。」

  「那末你後來怎樣醒的?」

  「我是給一種尖喉嚨的駿叫聲叫醒的。我覺得那聲音像是生母,好像出了什麼亂子,才爬起來奔到樓下。那時候主母也昏倒在地上了。」

  霍桑點點頭。「好,我們去看看後面的小間再說。」

  七、犬的問題

  我已經記述過,擁後層和正屋的距離,約有二十碼光景;中間隔著一方菜圃,又種著些花木。這一宅附屋共有兩幢,門窗和結構雖帶些西式,屋面卻是本國瓦差的。下面分做兩大間。一間的前半部是廚房,廚房後面又分隔著一間柴間。另一間也分隔為二,一半是樓梯間,另一半本是一小間垠寇雜物的小室,這裡也就是關閉迪克的所在。霍桑就在這後屋面前站住了。其餘的人當然也都立定。

  霍桑探頭向小室中看了一看,指著那窗框上玻璃的殘塊,說道:「是的,裡面很雜亂,這玻璃上也還留著些大爪印子。關閉的問題已經沒有疑惑了。兆坤,你可知道是誰把迪克關進去的?」

  兆坤疑遲了一下,緩緩答道:「我不知道。但這屋子裡一共只有四個人。假使不是主母關的,一定是主人自己。因為我既不曾關過,周媽吃過了晚飯就回家去的。」

  「你主人可常常把這犬關起來的嗎?」

  「有時候主人嫌迪克狀得討厭,也曾關過幾次,不過是難得的。」

  霍桑回過頭來,向或警官道:「從這一點上看來,你的推想似乎不能不修正一下了。這犬既已被關閉失了自由,那末即使有任何陌生人來,它自然也不能行使它的天取了。」他又轉身來向霍兆坤道:「我想關犬的事決不是出於偶然的。這幾天你主人的言語態度可有什麼異常的表示?」

  兆坤機思了一會,才道:「我主人平田除了偶然出去打獵以外,本來難得出門的。這幾天更整天伏在樓上的化驗室裡,絕對不出門。昨天午後,大學裡的目先生來訪他。他下樓來談了不到十分鐘工夫,也就回上樓去。現在想起來,好像有些異常。」

  「唔,為什麼?」

  「因為往口裡呂先生來了,我主人總要和他談一會,不會一下子就分手。」

  警官忽插嘴道:「嗄,呂教授昨天下午也來過的,來了十分鐘就走?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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