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斷指團 | 上頁 下頁 | |
一三 | |
|
|
「雖沒有佈置完全,但進行的步驟都已決定。好在我隨時可以通知楊凡通,請警察們幫助。萬一有意外的緩急,我可以打電話給你。你慢些睡。不要開門,也不要離開這房。總以小心為是!」 一個囫圇的謎團,我當然吞不下。可是有什麼辦法?吞不下也得吞下去!我除了勉強答應以外,找不出第二條路。 霍桑又拿出一頂破舊的草帽,隨意地望頭上一套,隨即輕輕地開了房門,先探出頭去張一張。 他回頭過來,說:「我走了。你耐性些,靜聽我的好消息!」 他不等我的答覆,把右手楊一揚,料倒著身子從門隙中一溜煙地走出去。 ◎七、夜行 我把房門關上了,下了插閂,又把電燈熄滅了一盞,然後走到窗口的籐椅上坐下來。 夜雖未闌,人聲已漸漸地寧靜。雨後的空氣很清新,炎熱也消失了威力。江面上的燈火還是明滅不定。涼風挾著波濤的衝激聲音一陣陣送進窗來。我的思潮,也像江中的怒濤經過了暴風,突然地洶湧起來。 案子的發生好似天外奇峰地突然飛來,使人不可捉摸。霍桑雖是機警過人的人,偵查了半日,似乎已得了若干端倪。但他說他此番出去,就要破巢擒賊。這一著我還不能瞭解。從表面上看,那班黨人既然這樣子兇險,又特地來和霍桑為難,自然不容易對付。況且時間大局促,霍桑又人地生疏,一日之間,他怎麼就能夠探聽明白?而且黨連夜動手?他說他不會亂幹,似乎已確有把握。那末他到底有什麼樣的把握呢?他又說他得到了什麼惠外的線索。這線索又是什麼?他在什麼地方得到的?我和他自從午後分手,不過離開了兩三小時。在這個時間之中,他說在江邊茶館裡閒逛,似乎沒有進城,也不曾往衛家去勘驗。那末他所說的發現,想必就在茶館裡閒逛的時候得到的。茶館裡面良莠不齊,或許有機會可尋,但怎麼能如此湊巧,竟使他得悉了誠黨的巢穴? 就情勢上說,霍桑必定已深知那賦巢的門徑,決不會貿貿然趕去。但看他臨行時帶了手槍,顯見已準備搏鬥。我想到這層,又不覺替他膽寒起來。他究竟用什麼法子探得賊巢,因不妨存疑,但他方才既有破巢之說,此會必要和賊黨相見,那是必然的事。那本當此夜分時候,他單身捕盜,又不讓我一同去,豈不太危險?霍桑雖曾練過國術,拳腳的工夫相當深,但是單槍匹馬,究竟不容易應付。 「我錯了!我應得強制著跟他一同去。此刻他的行蹤如何,我既茫然不知,我怎樣去幫助他?」一會兒,我又轉念安慰我自己。「霍桑會應許我,若是有緩急,他會打電話給我。我不如耐著性子等他。」 篤篤篤! 門上有彈指的聲響。我不覺直立起來,但又不敢立即開門。霍桑果真有什麼危險,此刻打電話來叫我了嗎? 「霍先生在裡面嗎?」 外商有人在問。我聽得是李四的聲音。我想開門答應了,忽又想起霍桑叮囑我不要使人家知道他出去。開了門,豈不要顯露真相? 我撒謊道:「他睡了。你可是李四?」 「是。」 「有什麼事?」 「沒有什麼。方才霍先生給我敷的傷藥真有效驗。我覺得好了許多,想再向他討一些。不過他既然睡了,別再煩他。我明天來罷。」 李四並不堅持開門,倒還識趣。我瞧瞧時計,已是十點半鐘。霍桑已去了半點多鐘了,他此刻已到了什麼地方?進行得怎樣?我料想片刻之間,他成不得什麼事。眼前不見得就有信息。我與其枯坐無聊,引起種種幻想,不如暫時上床去躺一會,養養神。 我走到床前,和衣橫下身去。可是橫著和坐著還是一樣。我的腦海裡仍然一起一落,正像裝著一個精軼,養神只是空想。一會兒我很盼望霍桑就有信息來;一會兒我又怕他果真有了信息,大半是凶多吉少,反不如沒有信息的好。 我翻來覆去了一會,對立的意念在我的腦中亂攪,身上也頓時熱起來。我重新起來,走到窗口邊,拿扇子揮了一陣。天空已在轉晴,雲陣既撤,漸漸地現出星光月光,閃閃爍爍地好似笑服向人。江面上寂靜了,燈火也都消失。清風斷斷續續地揀我的面。我立了一會,覺得身上舒服了許多,再瞧瞧時計,十二點鐘已過。 「時候不早了,霍桑若有信息,大概總在眼前罷?」 這料想並不正確,又捱過了半個鐘頭,信息依舊沉沉。我走到鏡臺面前,取了一本小說,想借此鎮壓我的煩躁。我從小就喜歡讀偵探性質的小說。因為這類讀物富於想像力,能啟發人的思路,養成一種辨別真偽是非的推理力,並且細針密縷,很能夠引人入勝,激發人們的好奇心。可是那時候,我的企圖一樣空虛。我讀了幾頁,只覺得眼花繚亂,一條條蚯蚓在紙面上蠕動,一顆紛擾的心再也沒法控制。 又過了一個多鐘頭,將近兩點鐘了。旅館中的人聲已完全歸於沉寂。我仍不見霍桑有什麼信息。 事情究竟怎麼樣?霍桑也許已經得手了罷?否則,他為什麼還沒有信息來?我雖不敢盼望他的信息,可是又不相信他終於沒有信來。我打開了皮包,取出一把手槍,順手放入袋裡,預備他的求助的消息一來,我便可趕出去助他。 篤篤…篤篤……叩門聲又發作。 我急急問道:「什麼人? 外邊的人答道:「是我——姚紀才。」 我聽得出那是替李四的痕子的聲音,但我仍舊不開門。 「什麼事?是不是有電話?」 「不是。有一封信給彭先生。」 我聽得有信給我,料定是從霍桑那邊來的。房門的戒備不能不松一松,我投去了插閂,將房門批開了一些。那管工並不走進,只遞進一封信來。我接過信,開亮了電燈一看,信而上只寫了「包朗先生」四個字,很潦草。拆開了,內中有一張白色外國紙,上面寫著一行墨筆草字: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