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白衣怪 | 上頁 下頁 | |
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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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峰答道:「我仍想貫徹我偵查的計劃。我早知道我父親被害的陰謀,吳紫珊一定是參預的。去年年底的當地,我也曾探聽過他的口氣,他每逢我提到我父親的事,他臉上終顯出一種不自在的神氣,急忙用別的話岔開。所以這一次我叔父既已受了天沫,我若要查明這陰謀的真相,自然不能不從他身上著想。 「昨夜裡我本想乘機實行,但因看阿毛陪睡在他的房中,又覺不便。後來我聽得阿毛到前天井來告訴林生,他要出去一會。我覺得機會到了,便打算如法炮製。但我不料包先生另有計劃,竟也悄悄地伏在他的房中。我進房以後,紫珊果然也把我當做我的父親。我還沒有開口,忽聽得樓下喊火的聲音。我覺得事情壞了,我的計劃又不幸失敗,便急忙退出。那時我幸虧快些兒,否則,包先生的一粒子彈也許早已打中我了。」他說時又瞧著我微微苦笑。 我也笑道:「你的動作的確敏捷。後來你把面具單被丟在梯上,是不是就想阻遲我的追趕,成全你卸罪的企圖?」 他點頭道:「正是。我下樓以後,一時慌張得不知所措,恰巧見林生從房間裡出來,我便教他趕緊逃走,還想借此脫卸我的干係。所以林生在這件事上,完全沒有關係,他只是受了我的驅使,被動地做一名配角。這件事在法律上如果有什麼處分,應由我一個人承受。」 汪銀林問道:「那末,你叫林生逃往哪裡去的?」 裘海峰道:「那時我毫無主意,只叫他快走。他是空手逃出去的。」 汪銀林點頭道:「既然如此,他一定走不遠,不久終可以歸案。無論如何,結案時他總要到場。」 霍桑立起身來打了個阿欠。他說道:「好了,這案子可算已經結束。銀林兄,這案子的法律部分,請你負責進行吧。那吳紫冊的供詞,我們大家都可以作證。海峰的口供,我也認為切合事實。他既沒有行兇的企圖,自然也不應負什麼責任。如果必要,我也可以到庭證明的。」 他旋轉頭來,瞧著那始終處於旁聽地位的張子新說話。 「巡官,你回區的時候,最好就通知一聲許墨傭署長。你告訴他梁壽康的殺人罪到底不能成立,但吞款罪卻也不能抵賴。至於這案子的迅速破獲,如果有什麼功績可記,那末,我的那部分可以完全讓給他。」 我和霍桑離了裘家回到愛文路寓所的時候,東方已在微微發白,大地上一片空級,好像裡籠著一層灰色的輕緩。天空中疏稀的殘星還在閃閃地遞送臨去的秋波。兩兩的烏鴉已衝破了薄薄的霧氣,開始尋覓他們的早餐。一陣陣曉風吹在臉上,似乎超越了涼爽的限度,不覺有些地瑟縮的意思。我們倆雖一夜未睡,但因案子的滿意結束,精神上仍飽滿如常。 霍桑拍拍我的肩背,向我說道:「包朗,這件案子的確是十二分複雜的,現在在這短時期中竟能完全結束,實在不能不歸功於你。因為你帶回來的面具,實給我殲了一條捷徑,否則,我循著軌道進行,說不定還要多費些時間。現在你對於全案的關節,大體總已明白了吧?不過我知道你心中還存著一個疑點,你雖不問我,我也要向你說明白的。」 我笑道:「這倒是難得的事!往日你雖不放意賣關節,卻總要我再三請問,你方才肯說。今天你覺如此慷慨!不過我自己回想,覺得這一回事我已經毫無隔膜了啊。」 霍桑搖頭道:「不,你太健忘啦!昨天早晨你接我電話的時候,你不曾責備我嗎?你說我保證裘日升不致有性命危險,但實際上他到底喪了性命。我當時的確不能回答,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了。我對於他到底不曾食言。他屋中的人們,的確沒有人要謀害他的性命。包朗,你總也明白。他起初為了錢,便不顧同胞的手足,間接地謀死他的哥哥。他的手段雖狠毒,但他的心版上到底不能不留下一個暗影。所以此刻他的死,完全是受了他的良心的制裁。你現在可以相信,『多行不義必自斃』,不僅是一句宗教性的古話,有時卻也合科學——心理——的理論。對不對?這一點我當然不能負責保證的啊。」 兩天以後,吳紫珊也終於因心臟病死了。那老僕方林生也被捕歸案。但這案子的訴訟,卻延擱到王個星期以後方才結束。裘海峰和梁壽康都判了徒刑。不過裘海峰因著霍桑的出庭,得到了緩刑的准許。到了八月中旬,裘海峰放洋往法國巴黎去留學。那時他曾向霍桑辭行,並告訴霍桑,他的異姓的妹妹王玲鳳,也跟著他一塊兒去了。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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