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白衣怪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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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穿栗殼色長衫,頭上卻戴一頂龍鬚草草帽。」 「那麼昨夜這個穿栗亮色長衫和戴龍鬚草帽的人,和你所說的圓臉胖子,可是兩個人嗎?」 許墨傭搖搖頭道:「不,當然是一個人。不過他為防免人家疑心起見,變換了衣服罷了。」 霍桑忽舉起他的右手,在許墨傭肩上用力拍了一下。他大聲道:「好署長!這句話我才認為中聽。不過你還有些兒欠缺。那人變換了衣服,果真是不錯的,但他並不是把深色長衫變換了淡色長衫,卻是把中裝換了西裝!」 霍桑的聲浪停住了。書室中又是一度難堪的沉寂。霍桑的眼光在旁邊呆立的兩個少年身上瞧來瞻去。這兩個人都是穿西裝的。難道內中有一個竟是兇手?這兩個少年的臉色都改變了,態度上也都顯出不很自在。許墨傭也張大7眼睛,在這兩個人身上溜來溜去。我的呼吸也增加了速度,仿佛突然間進入夢境。 霍桑又冷冷地說:「那兇手改換的西裝,非常漂亮。他穿一身柳條的白法蘭絨西裝,頭上戴的是龍鬚草草帽,足上穿的是黃色英國紋皮皮鞋。他簡直是一個道道地地的推銷舶來品的模特地——路,略。這梁壽康就是兇手!你立刻將他拘住了吧!」 這話一出,不但那少年突的一震,把身子倒退一步,連許墨傭和裘海峰二個,也都十二分驚訝。我也暗暗疑訝,霍桑的話不會是兒戲嗎?這梁壽康真是兇手嗎?在大家面面相覷的當地,霍桑又開口了。 「署長,你怎麼呆睜睜地不聽我的命令?你但把他抱下就是——」 梁壽康忽厲聲罵道:「混蛋?你竟敢含血噴人!」 他說話時,額角上青筋暴露,兩隻手握著拳頭,形勢像要用武。我也路前一步,做一種必要的準備。 許墨傭瞧著霍桑,插嘴道:「你說兇手就是他嗎?但和我所查明的人,面貌不相同啊。」 霍桑道:「你說那提款的人嗎?那是他的傀儡。他才是主使的人。」 「那麼,你有什麼證據?」」 「自然有的。在這裡。」 霍桑說完,便走到書桌面前,把他剛才帶進來放在書桌上的新聞紙包著手打開。他將紙包展平在桌面上,紙包中有一件咖啡色紡綢的長衫,一雙新式圓口駱駝皮底小方格的玄色緞鞋,鞋底上用麻線紮過兩圈,還是新的。 這東西在書桌上展開來時,大家的眼光受了吸引,都自然而然地集中在書桌面上。在這當地,那梁壽康忽而有一種可怕的舉動。他踏進一步,舉起右手的拳頭,直向霍桑的後腦擊去,這一著真是險極。因為霍桑正低倒了頭,要想取起那一隻緞鞋來,萬不防他會動手。幸虧我早有防備,站在這少年的近旁,才解除了這危險的局勢。 這時我自然再不能袖手旁觀,把左臂一伸,在壽康的肘骨上用力向上一抬。他的拳頭不但沒有擊中霍桑,他的兩足不穩,自己的身子竟晃了一晃。我乘勢舉起右掌,在他的右肩上一拍,左手便握住他的右腕。說也奇怪,這少年竟是虛有其表,毫無實力,他經我這麼一來,就不敢動了。許墨傭在無可奈何之中,也回過身來,幫同我握住他的左臂。於是左右夾攻,這少年便完全失了自由。 霍桑仍保持著鎮靜態度。他旋轉身來,手中執著那只右足的緞鞋,仿佛沒有這一回事。他仍很安靜地自顧自說話。 他道:「署長,張巡官報告警士李得寶所瞧見的人,不是穿一件栗殼色長衫的嗎?這一件是咖啡色的,相差不遠,黑夜中當然不能怎樣瞧得清楚。至於李得寶所說的那頂龍鬚草草帽,我剛才瞧見,還掛在客堂中的牆壁上,他明明不曾換過。 梁壽康的身體雖失了活動,他的嘴卻照樣可以自由。他又從齒縫中迸出聲音來,向霍桑咒詛。 「好!你盡嚼舌!你竟信口誣人!你小心著,我是有律師的。」 霍桑微微彎一彎腰,淡淡地答道:「好,梁先生,我準備坐誣告罪吧。你剛才自己告訴我,昨夜裡你在廠里弄帳,不曾出外;今天早晨九點半鐘方才起身。我卻知道你在昨夜十二點半方才回廠。今天早晨七點半鐘,你就從廠中出來,辦好了提款的事,才重新回到廠裡。這和你的說法不同,你自然要說我冤枉你了。對不起得很,現在我只能暫時冤枉你一下子了。」他點了點頭,重新向許墨傭說:「署長,你現在總可以相信了吧,如果你還覺得證據不足,這裡還有一個鐵證。」他把那緞鞋翻了轉來。「請瞧,這鞋尖上有新鮮的泥痕。你如果拿到那後門口的泥潭裡去試一F子,就可以證實你在今天早晨自己所發現的要證。」 霍桑向那啼笑皆非的許墨傭嘻了一嘻,重新把鞋子放在書桌上。他又摸出一塊白巾來在額角和頭頸裡抹了一抹,忽回頭向我說話。 「包朗,我們有一個約會,已錯過了時候哩。你放手吧。這一個孩子,許署長一定應付得下。」他又回頭向署長道:「這桌子上的證物和這個少年,現在都交給你f。你給我的五分鐘時限,大概差不了多少。對不起,我還有些事,恕不奉陪。別的事再通知你吧。」當我們倆從裘家出來的時候,前門早已開通,一口廣漆棺木恰巧抬到,還有幾個和尚、道士、吹打,和六局執事們,也陸續地來到,一時間便鬧成一片。 ◎十二、霍桑的工作 我和霍桑離了裘家以後,便向第三分區進行。那時火一般的陽光,已照射滿街,幹熱的空氣從四周向人身襲擊。我們因距離不遠,便揀牆壁陰處緩步進行。我自然急不待緩地要問霍桑偵查的經過。 我道:「霍染,你真敏捷!你憑著什麼方法,竟在一小時內查明梁壽康是兇手?」 霍桑失掉轉頭去,向我們的背後然了一瞧;然後向我喀了一嘻,低聲答話。 「包朗,我老實說,我剛才的舉動,完全是一種虛冒。他是不是兇手,我此刻還沒有把握。」他說時又向我一笑。 我驚訝道:「什麼?那末,你怎麼擅自捕他?那豈不危險?」 霍桑仍低聲道:「你別慌,他即使不是兇手,卻也有被拘捕的理軌我知道他昨夜一定到過裘日升的臥室中,他卻隱藏著不露。那沙發旁邊的煙灰,就是他到過的成績。我起先本假定有一個女子到這,現在已知道這誰想不是事實。我又因著那鉅款支票的被提,便料想這梁壽康定有關係。我從這煙灰和提款兩點上著想,此刻才把他拘捕。我想我這舉動也不能算是違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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