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霍桑探案集 > 白衣怪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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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我和霍桑在半泄園門口分別的時候,約定下一天早晨九點鐘我到他寓裡去,會同了到喬家煥裘家去調查。不料這預約並沒有實踐。原來經過了一宵之隔,這案子已發生了意外的變動,霍桑的推想也出乎意料地完全失敗了。 七月四日清晨七點鐘,我剛才起來,漱洗完畢,正在打領結的當兒,忽聽得樓下的客室中,隱隱有一陣電鈴聲音,分明有電話來了。我的佩芹已比我先下樓去,這時我聽得伊的接電話聲音,不一會,伊走到樓梯腳下,告訴我那電話是霍桑打來的,有要緊話和我接談。我心中一愣,便慌忙趕下樓來,心中也早料到那裘家的怪事一定又有了新的發展,說不定那個「妖怪」上夜裡又出現過一次。卻不料那電話的報告,竟出乎我意外地嚴重。 霍桑電話中的第一句話,便使我呆了一呆。 他道:「包朗,昨天的事發生了意外的變端哩。裘日升已被人謀殺了!」 我驚駭道:「唉!這卻想不到!你昨天不是還保證他——」 霍桑忙剪住我道:「是的,是的。我錯了!我已完全失敗了!他的被害,我在道德上的確應負責任。但這時候情勢很急,你且暫緩責備我吧。」 我急忙辯道:「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責備你,我只是問問——」 霍桑又截阻我道:「好啦,你問的話多哩。現在你如果已準備舒齊,不妨就近一直往喬家汲,不必再繞道到我家裡來。汪銀林已在那邊等待,我也立刻就到。」 電話掛斷了。我重新奔回樓去,憑著兵士們聞號聲集隊的動作,在三分鐘內,已扣好領帶,穿上皮鞋,全身裝束完畢。我和佩芹說明了一聲,匆匆出門,跳上一輛黃包車,向喬家洪進發。 我坐在車中尋念,這案子如此變化,的確出乎所料。昨天下午,我們在柳樹底下,靠著那只小小的圓桌,談論這件事的時候,霍桑還是覺得很有把握。我記得他曾對汪銀林說過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我覺得這案子的性質,不會怎樣嚴重的,不過倒很有趣。」唉!現在這案子不但再加不上有趣的形容詞,卻明明是十二分嚴重了!這一種變端,在霍桑心中所感到的難堪,當然也不難想像到。 十分鐘後,我的車子已在喬家換九號門前停住。那是一排六扇的黑色璃門,夾在兩毛西式屋子的中間。高低相差很遠。這一條街,既已放寬,煤的名稱原已有名無實,街上大半都是新建的市房。這宅九號老屋只縮進了些門面,還沒有根本翻動,可算是碩果僅存。這六扇牆門仍緊緊關著,時間既早,又無其他異狀,絕不像發生了什麼凶案,料想前屋的鄰居們,大概還沒有知道。 我趕緊兜到了後面的喬家柵,尋到小弄口時,向弄裡一望,才見弄堂中只有一個後門,有一個警立正站在那一扇包著鉛皮的後門外面。我走到後門口時,那看守的警上不認識我,正在問我的來意,汪銀林忽開了後門出來。他後面另有一個穿白色制服掛武裝帶的警官。 汪銀林招呼道:「包先生,早,霍先生也來了嗎?」 我應道:「他剛才打電話給我,立刻就到。」 我認識那個凸肚挺胸、身長六尺以上、黑臉而有菱角須的警官,就是我們本來認識的許墨傭。好幾年前,我們曾和他聯手辦過一件一隻鞋(見霍桑探案彙刊)凶案,他的爭功嫉妒的本領,我至今還不曾忘懷。這件案子恰巧在他的警區之內,我又不禁替霍桑暗暗擔憂。所以他雖然滿面笑容地和我招呼,我卻只很冷淡地應酬了一聲。 汪銀林先告訴我,這案子在上夜裡十二點發生。那許署長在兩點鐘時方才得信趕到這裡,忙碌了一會,東方已經發白,然後他轉報總署,汪銀林方始得信。 汪銀林附加道:「我記得昨天霍先生恰巧說起過這一件事,今天卻不意出了凶案。我料想霍先生對於此案,一定是特別注意的;並且這案子又非常詭秘,也得借重他的大力,所以我一得信就打電話通知他。」 我道:「你已察勘過了嗎?」 汪銀林搖搖頭道:「不,我也才到。」 「你現在上哪兒去?」 「我正要瞧瞧這扇後門。」 許墨傭僂著身體,弓I手指著後門外階石旁邊的一個污泥水潭。 他道:「汪先生,你瞧,這水潭是廚房裡傾倒出來的污水積成的。這潭邊的污泥上,明明有一個足跟的印子,而且這足印很新鮮。」 汪銀林彎著腰走近去細瞧。我也跟著瞧視,覺得許墨傭的話果真不錯。 汪銀林站直了身子,點頭應道:「這當真是一個足跟的印於,而且還有些滑溜的痕跡,好像那人踏在這裡時曾滑過一滑。」 許墨傭用手指卷了卷他的短須,更起勁地說:「今天早晨我用電筒發現了這個痕跡以後,曾站在這一塊石階上實驗過一下,很像有個人匆匆忙忙從後門裡出來,一失腳便滑進了泥潭裡去。現在我可要再試一試?」 「唉,不消得。你的光亮的皮鞋,不怕沾泥嗎?」 這幾句話的聲音,從我們的背後突如其來地發生,但一進我的耳朵,非常熟悉。霍桑已趕到了。 於是我們三個人都旋轉身來和霍桑招呼。汪銀林又解釋了幾句,霍桑一邊也向泥潭瞧了一瞧,一邊帶著笑容向許墨傭說話。 「許先生,你的見解很對,已沒有再度實驗的必要。不過那人並不像你一般穿皮鞋的,卻是穿的平跟紮底的本國鞋子,而且那鞋子還是新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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