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真相難白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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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過我,你在那間屋子只待了給香農槍那麼長的時間,可與我談話的其他幾個人都說你在屋子裡待了一大段時間。他們說你幫著香農和斯努普在打佩德羅·阿爾瓦羅。他們還說是你幫著把佩德羅裝入手推車;並把他運到高中的。如果你對我們說實話,這一切就很容易搞清楚,你也可以減輕一點處罰。」 「我沒有殺他,先生。」汗珠從佩恩的臉上往下滴落,「我發誓,我沒有開槍殺任何人。」 「當你拿出槍時,你是不是想到過有人會遭槍擊?」 「香農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那麼你想到過有人會遭槍擊嗎?」 他的頭垂下了,全身疲軟:「我想到過。」 麥克讓佩恩重新講一遍。這次他說,他在屋子裡待了幾個小時,抽打佩德羅,讓他喝混合漂白劑水,在他身上刻字,燒他。他惟一不願改口的是斯努普和香農開槍殺佩德羅的時候,他不在場。 講完這一切後,麥克問他:「香農現在在哪兒?」 「我不知道。」 「你最後一次看見他是什麼時候?」 「昨天早上,他聽說你們要搜查那幢房子,就拿著波特夫人家廚房裡的刀子和我們收拾好的東西跑了。香農是聽到了風聲後逃走的。」 「他會藏到哪兒?」 「我不知道。」 「會有收留他的家庭嗎?」 「香農?」佩恩嘲笑他說,「他沒有家。我不知道他會往哪兒走。」 「好吧。」麥克用大拇指摩挲著桌上的便條,「你多大了?」 「17歲。」 麥克收拾好桌上的便條、表格和驗屍官拍的照片,整整齊齊地裝入文件袋裡,然後站起來說:「走吧!」 佩恩賴在椅子上不走:「為什麼有旁聽的?我是回家還是去少年犯管教所?」 「少年犯管教所?你已經17歲了,佩恩。這次你參與的是一起可以判死刑的案子。司法長官會把你帶到司法廳等候提審的。」 「司法廳?」佩恩馬上變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先生他們對我太過分了。我不能去司法廳。我還不到18歲。」 「你剛好高中畢業。」麥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起來「等著過鐵窗歲月吧!」 § 11 凱茜和邁克爾已經先于我和麥克到家了。一整天我都在控制著自己不往他們學校打電話,以證實他們的校園是不是被水沖走了。我又稍稍感到有點安慰,因為學校如果出了大問題,有人會打電話告訴我。也可以從新聞上聽到一些有關的報道。 我們發現他們都躲在房屋裡的火爐前寫家庭作業。邁克爾舒展雙腿坐在沙發上,凱茜則縮在我祖母留下的有圍欄的椅子裡,狗趴在她腳邊的地板上。除了從CD唱機裡吼叫出來的重金屬音樂外,這真是一幅可愛的圖畫。 一個已經快吃完的裝爆玉米花的籃子,一個裝著熱可可奶的玻璃瓶和幾個髒兮兮的杯子擺在那兒,說明他們回家有一段時間了。 凱茜越過她的生物書的上部抬頭看我。她從我濕漉漉的頭髮一直瞧到我濕透了的襪子,朝我調皮地笑了笑:「今天過得好嗎,媽媽?」 「回到家裡我真高興。」 麥克用邁克爾的杯子從玻璃瓶裡給自己倒了點可可奶。我走過去,背沖著火爐。有水汽從我的牛仔服裡冒出來。 「汽車沒出什麼故障吧,兒子?」麥克問道。 「汽車運行得很好。」邁克爾說著,收攏了自己的雙腳給他爸爸騰了個地方,「你聽說我們大學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麥克則直挺挺地停在那兒。 「體育館的屋頂倒塌了。」 「有人受傷了嗎?」麥克邊問邊坐在沙發上。 「沒有。教練看見屋頂開始往下沉陷,就及時地把人往外趕。我們生物實驗室的屋頂漏水了,社會科學大樓的第一層地板積滿了水。但這才是最壞的:他們取消了下午所有的課,讓我們回家。」 「凱茜,」麥克說,「你們學校發水災了嗎?」 「只是老師的停車場有點兒。邁克爾吃午飯時接我那會兒,什麼都很好。」 麥克轉向了他兒子,脖子直挺挺的,眼睛眯著:「你提前把凱茜從學校接回來了?」 「不得不這麼做。」邁克爾聳聳肩,實話實說的樣子,「一直在下雨,我想最好還是在出事之前把她接回家。」 「凱茜,」我說,「學校就這麼放你們回家了?」 「每個人都想離開。我們還必須把蘭斯頓夫人——我的英語老師送回家,因為她的車被水淹了。停車場整個兒有兩尺深的水。」 「謝謝,邁克爾。做得好。」我說。 麥克放下他的空杯子,打了個呵欠說:「我不認為他們是完美的、聰明的孩子。他們整個下午都坐在這溫暖的美妙的火爐邊,就沒有想過給他們可憐的蒼老的賣命工作的淋得像水鬼似的父母做一頓可口的熱騰騰的晚飯?」 「姥姥在走之前做好了燉牛肉。」凱茜說,「就放在爐子上。我們隨時可以開飯。」 親愛的老媽媽,我想著。麥克咧開嘴大笑著,他說:「媽媽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她的故事可以寫一本書了。」 他自己的媽媽可不是這樣。麥克上三年級時,她與一個卡車司機私奔了。麥克上四年級時,她又挺著大肚子回來了。 我剝下我的襪子:「吃飯之前,讓我洗個熱水澡怎麼樣?」 大家都同意我可以享受一番。 「不會太久的。麥克,你想換掉你的濕衣服嗎?」 「對。」他向我伸出手來,要我拉一把,「一分鐘後趕到那兒。」 我走到樓上。我們租的老房子的最大好處就是有一間好浴室。以前,這裡只有一個樓上浴室,它大得足以讓全家人同時使用。一個大浴缸穩穩地放在中央,正好放在一個小火爐前面。小火爐的溫度持久不變。我點上火,給浴缸注滿水,拿起早上的報紙,然後跳進去浸泡著。 我正看著《時代週刊》上的「只有洛杉磯有」的欄目發笑時,麥克進來了。他遞給我一杯紅酒,然後坐在浴缸的邊緣。自從我們搬進來之後,浴缸成了我們聊天的好地方。 「進來吧!」我說,「水很好。」 「也許該等會兒吧!乾杯。」他把他的杯子碰了碰我的,然後喝了一口,「你度過了漫長的一天,感覺怎麼樣?」 「我很好,麥克。你怎麼樣?」 「很好。又過了一天,還有67天。」 「你已經告訴過我了。」 他站起來,在門口圍著木頭瞎轉。似乎有什麼事重重地壓在他的心頭,使他總顯得有些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把銅火鉗放回架子上,說:「我最好換了衣服先下去。凱茜在收拾桌子。你覺得燉牛排配沙拉怎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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