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77街安魂曲 | 上頁 下頁 | |
四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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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這些信息是我從你的茄克衫上得到的。你看,瑪吉,你北上時,也許想拜訪一下我的一個老朋友。他的名字叫卡洛斯·奧利裡。也許他會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告訴你。」 「他也是聯邦調查局的成員嗎?」 「完全不是。」接著,他告訴我到哪兒去找奧利裡,「就在人民公園的榕樹旁。耐心點,奧利裡有一點害羞。」 「告訴我一個見面的話題吧。」 「奧利裡是共和軍的成員。」 在我們道別之後,我馬上給麥克的語音信箱留了言,叫他打電話給我。 我和吉多看了5點鐘的新聞,它與我想像的完全一樣:無非是電視網損失xx美元,因受騷擾而停止拍攝之類的話,雖然那些事實都是對的,但我真的不想這個故事這麼早曝光。 6點鐘左右,邁克爾從圖書館回到了家裡。葬禮之後,我還沒有見過他。 「還有剩的嗎?」邁克爾看著桌子上剩下的一點食物殘渣,問道。 「對不起,沒有啦。」我把快餐的包裝紙卷起來,然後把它們塞回那油膩膩的食品包中,「讓我去看看廚房裡還有什麼吃的。」 我愛邁克爾。他不是我的兒子,所以我不用擔心會寵壞他。我用手臂勾住他的手臂,拉他走進廚房,問著他在學校裡的情況。 「昨天晚上我和凱茜通話了。」他說,「聽起來她很快樂。」 「她很快樂。但是我想念她。」 邁克爾就像他經常做的那樣,用手臂環抱著我,這種感覺真是奇妙。麥克時不時會對我說:「如果我在兩個人都沒有結過婚時遇上你,你會不會看上我呢?」回答是:也許不會。因為我們處於不盡相同的人生階段中。例如,他第一次結婚的時候,我還在高中上學。因此,當我看著邁克爾的時候,我總是試圖尋找他爸爸過去的一些影子。 把父親與兒子拿來對比總是不能做得很公正,雖然在形體上這兩個男人非常相似。邁克爾,這個上等私立藝術學院的拿獎學金的學生,或許會讓我避而遠之。麥克,這個資本主義走狗的代表,或許不會這樣。除了這些,還因為我總是喜歡壞男孩。 我看了看冰箱裡面,找到一些雞蛋、西葫蘆和蘑菇,於是提出給他做炒蛋。就在黃油開始融化,我把切成小丁狀的大蒜放入鍋裡的時候,吉多進來了。他越過我的肩膀看了看說:「給我也來一個,好不好?」 「再拿三個雞蛋來。」我說。 「安東尼·劉易斯的那盤錄像帶在哪兒?」他問著,一邊走向冰箱,「在我們錄製好之後,我就再沒有見到過。」 我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在樓上我的房間裡。我忘記把它拿下來了。」 征得我的同意之後,他上樓去取帶子了;又留下我和邁克爾待在一塊。 「爸爸去哪兒了?」邁克爾問道,一邊磨著咖啡豆。 「他正在保護別人,為別人服務。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家。」我說。 「昨天晚上,我在新聞上看見了一些關於你姐姐的報道。我對那一無所知,到底發生什麼事啦?」 「實際上也沒什麼。明天我會去伯克利看她的。」我把蛋殼扔進垃圾袋,在毛巾上擦了擦手,「邁克爾,明天有什麼計劃?」 他想了想:「上午上課一直到11點。中午與人商議一件事。下午要在一所高中上數學課到3點。然後,我把斯萊從他的集體宿舍裡接出來,給他的足球隊當教練。」 斯萊是一個在街頭流浪的小孩,在我和麥克結婚後不久,我們把他領回了家。斯萊幫助我們找到了一個殺人犯,麥克就把他留下了,或者是斯萊迷住了邁克爾。我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們總在一塊玩。斯萊剛剛在我們家的後院裡慶祝完他的11歲生日。 「明天你需要我幫什麼忙嗎,瑪吉?」邁克爾問道。 「不用。」我把打好的雞蛋放到噝噝作響的大蒜上,「但是你要和我一塊去就好了。我明天早上坐飛機去舊金山,我在想你是不是有空與我一塊去?你這麼忙。」 「對不起,那就下一次吧。」他「研究」著我,就像學習他的功課一樣全神貫注。吉多肩膀下夾著一個錄像帶走回廚房的時候,邁克爾又用同樣的目光看著他,然後他問我:「你是說爸爸在工作嗎?」 「看一看11點鐘的新聞吧。」吉多說。 「不用了,謝謝。」邁克爾從食櫥裡拿出幾個碟子,「我寧願看真實的爸爸。」 吉多拿了他的炒蛋、麵包片和咖啡,回到工作間去了。我和邁克爾坐在一起,看著他吃飯。他把盤子放入洗碗機時,我就喝著咖啡。他擦乾了自己的雙手,拾起他的書,問道:「爸爸好嗎?」 「他很好。我想他超負荷工作了,這樣他就可以不想海克特。」 邁克爾皺起了眉頭:「海克特的葬禮讓人心頭難以平靜,海克特就像我的叔叔一樣親。爸爸不想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 「他不想讓你擔心。」 他笑了,像是在做著自我否定:「告訴爸爸我已經長大了。」 「你總是他的孩子。」我說,「幫我一個忙,在我走的時間裡,照顧好你爸爸。」 他抱著我說了聲:「晚安」,我吻了吻他那希滿胡碴的臉頰。 吉多被食物哄著,安安靜靜地坐在房子的一側,無聊地用快進方法看著錄像。我終於可以去看海克特的磁盤了。 麥克常常告訴我,海克特是他曾經共事過的最好的偵探。他很機敏,做事有方法,有條不紊的。有時候他也把這種方法變得千篇一律,這也使隨心所欲的偵探弗林特很煩惱。海克特的工作方法讓我很高興:他留給我一大串姓名和地址,還有他預定好的審訊日期。我打開了打印機,把這兩個文件複製了幾份。 「瑪吉,來看看這個。」吉多正把一盤錄像帶往回倒。畫面上海克特正從他房子裡的沙發走到一個攝像機的鏡頭前。很明顯,攝像機是他放在廚房上面的一個櫃子裡的。畫面的範圍包括了起居室的大部分和門那邊的大廳。吉多開始播放帶子,我走進屋子,坐在了他旁邊。 海克特穿著運動短褲和一件T恤,穿過他的起居室,然後也坐在了他家的沙發上。他向後靠著,兩腿交叉著放好,笑了笑。 「你好,瑪吉。你好,吉多。我們曾經對每個人說,我們能夠挖掘出羅伊·弗蘭迪的故事和那些好好壞壞的日子。我想啊,上帝,除了時間之外我什麼也沒有,也許我應該趕快利用它。下面發表我的意見吧。 也許我永遠不會把這盤帶子給你們。這是星期五的晚上,我一個人待在家裡。我想我在想念著格羅莉亞,但我又不能確定。也許我只是想找個東西來抵擋一下孤獨,因為一個人獨處的情景在我看來就像一個毒品一樣。 通常,我的生活就裝在一個該死的罐頭之中。直到下個週末,我才能看見我的女兒們。我真的很想念她們。我試著讓自己保持正直、有品德,我已經清醒地過了兩個星期,但是我走過的每個地方,我平常交往的每個人都想讓我陷入困境。 瑪吉,剛才我打電話給你和麥克,想看看你們是否想出來吃頓晚飯,或者去看場電影,但是你們出門了或者你們沒有接電話。我開始為自己感到愧疚,這也讓我處於危險之中。好了,我開始說吧。 二十年以來,我們一直在談論著弗蘭迪死的那個晚上。每次我們幾個從睡袋中爬起,弗蘭迪就朝我們走來,就好像肯尼迪被殺一樣。肯尼迪被刺殺的那天你在哪兒?我可以告訴你那天在學校我穿著什麼衣服:絲光黃斜紋布褲子和一件藍色的馬德拉斯狹條襯衫,以及我午飯吃了什麼:一個金槍魚三明治。那樣令人震撼的事件會使你的心永遠地定在那兒,你無法忘記。 弗蘭迪的死就是這樣。你去問任何一個那時在警察局裡的警察,他都可以告訴你他聽到羅伊·弗蘭迪被人殺死後,他自己在什麼地方。 我第一次聽到弗蘭迪死了的消息是他們找到他的屍體的那天中午。那是個星期六。我值早班,應當到10點半才去點名,但是接近中午的時候,警局就把我們全部叫回去了。我還沒有上過床呢。 在七十七街警局的更衣室裡,每個人都在談論著弗蘭迪。謠言四處散播。開始,我根本不相信弗蘭迪已經死了。我以為那些傢伙在愚弄我,也許弗蘭迪只是睡著了。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如果弗蘭迪真的死了,他也一定是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他總是喝得醉醺醺的。 然後他們說他是被槍殺的,是麥克告訴我的。他正處在震驚之中。馬上,我又想到弗蘭迪一定是和另一個男人的女人在一起時被抓住。在弗蘭迪的生活中,這樣的煩惱屢見不鮮。 點名的時候,上司走進來了。他告訴我們弗蘭迪被殺了。弗蘭迪的小汽車還沒有付款,外面有很多謠言說要解雇所有的警察。那時候,這並不是一個瘋狂的想法,因為有很多恐怖組織在外面大聲叫嚷,說他們可以充當警察。 那些高級軍官希望我們派重兵加強街上的巡邏。還要我們馬上和線人聯繫,查出那些語言是從哪裡來的。 弗蘭迪之死引起的謠言過了一段時間才沉寂下來。開始時我感覺不舒服,然後我又想整天整天地昏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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