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77街安魂曲 | 上頁 下頁 | |
三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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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離過兩次婚的男人。」他說。他的嘴唇就在我的耳後根,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的男中音——我感覺它一直沿著我的脊椎向下傳。「但是,我還在學習中。跟我在一起,別離開我,瑪吉。我知道這次我會做好的。」 「你在學些什麼?」我問。 他抓了抓腦袋:「25歲的新兵和25年的老兵不能相提並論。也許是我老了,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你沒有這麼糟糕。」我把臉頰放入他脖子上的四處,聞著他身上的男子漢氣息,「你還是不錯的嘛!」 他又變得精神煥發了。 電話鈴響了。 是芬吉從錄音棚打來的:「瓊·琴出事了。有一個警察正要上去找你。」 § 14 1994年那場大地震過後,郡總醫院瓊·琴住的那個房間的牆至今未修補過。我不知道當她抬頭看著牆上的千瘡百孔時,心裡還有沒有一點安全感。現在她的右手做過牽引手術,看起來就像她被那些器械給綁住了一樣。 「你沒有看清那個攻擊你的人嗎?」麥克又一次問到。 「沒有。」瓊的嘴唇又裂又腫,很難說出話來。她臉上大片紫紅色的傷口被線交錯地縫著,兩隻眼圈是黑的,鼻子被紗布包著。據說,瓊很善於利用自己的美色。但現在她的臉傷成這樣,使她極度懊悔,甚至遠遠超過了她的痛苦與恐懼。 麥克檢查著她的傷口,似乎把她當成了法庭上的證物:「你一定對那個人有印象。例如,個頭、年齡、膚色?」 「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身上有什麼味道?」我問。 「好像是一種刮鬍子後用的香水的味道。」 我轉向麥克說:「似乎是一個很愛打扮的刺客。」 麥克皺了皺眉,推了我一下。實際上,正常情況下我是不准在那裡的,因為這是警局的第一次探訪。麥克瞥了一眼記錄,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將我的名字也寫在「出席探訪的人員」的一欄中。 麥克又反復琢磨這件事的經過,問道:「今天淩晨一點半左右,你將車停在車庫裡。你下車後,被人從身後抓住。你拿起放在車裡備用的輪胎進行抵抗,卻被那傢伙奪了去,反過來又用它攻擊你,是不是?」 「是的。」眼淚從瓊的臉上流下來,像小溪一樣沿著她那被縫的傷口流淌,洗掉了碘酒留下的顏色。 「那你是怎麼逃脫的呢?」麥克問。 「踢他的要害部位、要害部位。」她重複了兩遍,我們才明白。 「在搏鬥過程中,你竟沒看他一眼?」 「我用胳臂擋住了我的臉。」 「如果你的臉被擋住了,怎麼還會傷成這個樣子?」 她伸出那只受傷的手,說:「他打我的胳膊,我無法再遮住我的臉。我流了很多血,不能睜開眼看。」她又開始抽泣,所以很難聽清她在說什麼。她咕嚕的大概意思是她很擔心自己的臉會變成什麼樣子。她也很害怕那個人再回來殺她。我握緊她那只沒有受傷的手,但仍不能使她平靜下來。 我認為麥克很難對付她,他們好像曾是朋友。在瓊與羅伊·弗蘭迪約會,甚至在她與伯瑞·洛治威約會以前,麥克就認識她了。二十年後,她不可能認出麥克,因為他的頭髮已經變白,而且早就刮掉了他過去留的八字鬍。但麥克卻一眼就認出了她,麥克沒有提起他們的老朋友,也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 拉裡·拉斯孔進來把麥克叫到走廊商量。瓊仍緊抓我的手。我問她:「想喝水嗎?」 我遞給她一杯水,她啜了一口後,就無力地靠在椅子上。鎮定劑慢慢奏效了。麥克進來看了一眼,沖我擠下眼睛,又出去繼續與拉斯孔談話。瓊看見麥克朝我眨眼,對我說:「他是在討好你,離這個混蛋遠一些,否則,你會受到傷害。」混蛋是我聽她說到的最清楚的一個詞。 「麥克是個好人。」我說。 「他很危險,他會引誘你,使你愛上他。他會隨時與你做愛,但他決不會與他妻子離婚。」她的眼皮搭拉下來,打了個哈欠,「他不會分養老金給你,也決不會與她離婚。」 「你好像是在說羅伊·弗蘭迪。」 「是的。」她合上眼睛,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說,「不能再照相了。」她放下我的手,慢慢地睡著了。 我走出房間去找麥克和拉斯孔。 「她睡了。」我說。 麥克問:「她跟你說了什麼嗎?」 「她警告我離你遠一些。」 麥克抓住我的手:「好主意。」 「但是太晚了。」我靠在他身上,「告訴我,弗蘭迪和瑪麗·海倫已經分居很久了,為什麼兩個人誰都不提出離婚?」 「離婚不是件輕鬆的事兒。」 「當記者採訪瓊時,她說她和弗蘭迪曾計劃結婚。弗蘭迪一定跟你談過他的計劃。是她在騙記者,還是弗蘭迪騙了她?」 麥克探頭看了一眼瓊,然後把我從門口拉開。拉斯孔像一個好刑警,尾隨我們一起走出來。 「事情是這樣的,」麥克說,「弗蘭迪沒有自己的房子。和瑪麗·海倫分居後,他只好搬去和父母住,但這不是解決的辦法。而瓊有一間房子,所以弗蘭迪時不時會搬去和她一塊住。相信我,瓊並不是弗蘭迪要娶的那種類型的女孩。」 我說:「她既漂亮又聰明,弗蘭迪為什麼不願娶她?」 「因為她幾乎與警局裡一半的警察睡過覺,並且對他們每個人都了如指掌。就是從她嘴裡,我們才知道洛治威在床上像棵檟如樹,弗蘭迪接吻時舌頭功夫很好,瓊不是那種可以讓男人帶回家給母親看,能溫順地待在家裡看小孩的那種女人,你懂了嗎?」 「他在利用她,難怪她現在還那麼痛苦。」我說。 「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有一種感覺,弗蘭迪並不是最後一個利用瓊的男人。」 「麥克,我現在該怎麼辦?」我說,「如果再把海克特算進去,我的影片中就會有三個被害者了。我害怕繼續下去,因為我不想任何人再受到傷害。」 「你認為這有聯繫嗎?」 「我希望只是巧合。」我把手放在麥克別在腰間的槍上。 拉斯孔清了一下嗓子以使我們意識到他的存在:「麥克警官,你會把這個案子帶回中心嗎?」 「可能,這看上去是一系列的犯罪事件,而且這些案子曾在幾個警局中發生過。琴女士住在高地公園,請把她安置好,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她應該在你管的霍倫伯克地區。我必須與聖莫尼卡警察局聯繫一下。」 拉斯孔好像很不高興被人家提醒:「琴離東北部有四分之一裡。」 「邊界並不是決定因素。」麥克說,「被接收只因為一個很簡單的原因:我需要這個案子,這正是我工作的所在。」 拉斯孔沒有再說什麼。他是一個年輕而且很有熱情的警察。他以前曾經告訴過我這是他曾處理過的案子中比較感興趣的一個,這要比開飛車、打架、探討國內爭端問題有趣得多。 「你是一個優秀的警察,拉斯孔。你已經出色地完成了第一次實地演習。我們應儘快與霍倫伯克警局聯繫一下。如果我告訴你的副隊長和我的區隊長把你借調到總部工作一段時間,你認為如何?」 拉斯孔的笑容慢慢地爬上臉來,但就在笑臉綻開的那一刻又凝滯了。他控制住了內心的激動:「沒問題。」 當時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安東尼·劉易斯帶回市中心,然後辦一張搜查他家的搜查今。麥克從兜裡掏出記錄本,說:「我給你地址,你現在就可以著手幹這件事。」 拉斯孔伸手制止了他:「我已經知道了,我可以辦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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