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77街安魂曲 | 上頁 下頁
三〇


  「我想這些槍不應該留在這兒。任何人都可以進來把它們拿走。除非你有一個更好的辦法,我會把它們交給麥克。他會知道怎麼做的。」

  「我會讓你填一張收據。但是,天哪,如果有人說什麼,我會要他們打電話給警察。」

  她沒有主動提出幫我把彈藥或槍支搬到另一個房間裡。我說:「告訴我,海克特最後一天都幹了些什麼。」

  「就像一個普通的星期天一樣。他會先在洗衣房待一段時間,看看電視節目,然後去沙灘上跑步。如果有人來,他們會與他一塊跑步或者一起游泳。我沒有看見他走出去,但我也沒有看見他進來。這有什麼關係嗎?」

  「我想是的。你能問問這幢樓裡的其他人嗎?」

  「當然可以。但是警察不是把所有的問題都問完了嗎?」

  「不,」我說,「因為這是不可能的,看起來似乎弄清楚了,但事實上可能遺漏了很多。」

  她四處走動,看著那些原來放著家具的地方:「你是幹什麼的,麥戈溫小姐?」

  「我是海克特的一個朋友。」我又翻了翻那些有標簽的磁盤,「槍殺發生的時候你在大樓裡嗎?」

  「我就在樓下我的房間裡——這些我都告訴警察了。我什麼都不知道,直到阿爾圖納斯夫人——就是那個殺死海克特的兇手的媽媽——直到她下去我才知道發生了這件事。」

  我看見一張磁盤上貼著「弗蘭迪」字樣。

  「這是你要的東西嗎?」她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

  「也許是。」我把磁盤放入我的口袋,把錄像帶疊放在一塊,「這些也是。」

  她從放垃圾的角落裡撿起一個蔬菜袋子,幫我打開。

  「還有一件事,你能不能給我看看槍殺發生的那間屋子?」

  她畏畏縮縮地不敢往前走。

  「幫個忙吧。」

  「好的。我會告訴你是哪一間,但我不會走進去的。今天我可不想再和阿爾圖納斯夫人說話。」

  我同意了。麥克以前告訴過我,阿爾圖納斯夫人已經把她的兒子火化,什麼線索都沒了。海克特葬禮的報道出現在新聞上,這位母親也將在地獄裡過上痛苦的一天。我上樓是想親自走走海克特走過的路,想像著這在電影裡會是什麼樣子。

  「阿爾圖納斯夫人說她兒子準備跳樓時,都有誰上樓了?」我問。

  「只有海克特。阿爾圖納斯夫人求他去阻止她的兒子,然後她下樓到了我的房間想打電話給警察求救。」

  「她一路跑下來的?」

  「是的。」

  「為什麼她不在海克特那裡打電話?或者鄰居那兒?」

  女管理員看起來有點不耐煩了:「好了,事情就是這樣的。夫人不想叫警察,明白嗎?她害怕如果叫了警察,她的兒子又會被送入精神病院。她下來的時候只想叫一些人幫忙。她告訴我海克特會和她的孩子談話,讓他鎮靜下來,讓他吃藥。槍響了,人們才叫了警察。」

  「海克特是一個人上去的嗎?」

  「我不知道。」好像這個問題觸到了什麼她不想說的心事,她有些惱怒,「這幢大樓會因為他而聲名狼藉的。你問的這些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樓下待著。不是我最先聽見槍聲的。」

  阿爾圖納斯夫人住在915房間,她的房間面對著後花園,而不是海灘,就像海克特的房子一樣。我同女管理員下了樓,向她道了謝。並答應一旦發現什麼新情況就告訴她。作為回報,她答應在海克特的房門上加把新鎖。

  我覺得自己像個以恐怖事情為樂的人。我花了這麼多的時間,想把每個與羅伊·弗蘭迪打過交道的人的動機摸清楚。也想把那些與海克特有關的事情搞清楚。我可以憑著我那有些妄想狂的腦子,想出至少三種海克特死的場景來,但它們與一個忘記吃藥和想要跳樓的孩子一點關係都沒有。是誰槍殺了海克特呢?動機又是什麼呢?

  我想和麥克談談,但我又不想打電話到警察局去,因為他的同伴會以為我在「審問」他。於是,我開車回到了電視臺。

  § 11

  傑克·紐克斯特拉了一張椅子坐在芬吉的辦公桌旁。她工作時,他則坐在那兒看新一期的《製片人》雜誌。我進去時,他站了起來。

  「你終於來了。」他說,「找你太難了。在公墓我就看不見你了。」

  「你應該緊跟吉多的。」我說,「你的特寫鏡頭怎麼樣了?」

  「很好。」他說,「做得太棒了,簡直就像一堂教育課。瑪吉,我能和你待一會兒嗎?」

  「你在製作間裡會有更多樂趣的,因為我會做一些很無聊的工作。但是如果你想像只小老鼠似地待在我的辦公室裡的話,進來吧。」

  傑克在我辦公室的角落裡找到一把小椅子,坐了下來。

  芬吉說她的腳踝傷得不重,然後遞給我一疊電話留言單。第一個留言這麼寫著:「你這個該死的球賽破壞者!」結尾是,「愛你的布蘭迪。」第二個是道爾·伊賽爾頓的,她正在尋找弗蘭迪的那把槍。「還在找。」芬吉這樣寫著。萊爾——我以前的室友,現在是我舊金山房子的看護人,也打電話來了:「房客們不僅沒有交房租,還留下一堆麻煩事。怎麼辦?」

  芬吉說:「怎麼辦?」

  「麥克想讓我賣了那幢房子。」

  「我要不要找一些房地產經紀人對房子進行一下評估?」芬吉斜靠在她的鋁制拐杖上,那只受傷的腳懸在空中,等待著我的指示。

  「我要你保護好你的腳。」我把一大疊裝訂好了的文件放在她的辦公桌上,「警察局關於羅伊·弗蘭迪的檔案,記錄了二百次會談,有六百個嫌疑人。找一個舒適的地方,把它們認真地過一遍,看你能得出什麼結論。」

  我走進自己的工作間開始打電話。不多久,我已全然忘記傑克還在角落裡望著我。

  布蘭迪是我最先聯繫的人。我叫他進來和我談談。然後我告訴保衛他要來了,讓他們護送他上來,並讓他們在他離開之前在大廳裡等著。

  我又打電話給萊爾。在我搬到南方與麥克住在一塊後,房子的第三層改成了萊爾住的房問。這樣,他就可以舒舒服服地住在裡面,照看著這幢房子。他是我的一個老朋友。地震讓他無家可歸,自那以後,他就住我家,和凱茜,我就像家人一樣親。我不想讓萊爾再次無家可歸,現在讓他照看房子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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