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溫迪·霍恩斯比 > 77街安魂曲 | 上頁 下頁


  我走回屋站在桌子前,盯著吉羅德和史蒂芬看了好一會兒,看得出他們很尷尬。凱茜學芭蕾舞的費用很大,我還要給姐姐花錢雇護士,還要付房租和水電費,還要吃飯……如果我真的不幹了,我就根本沒法負擔這些巨大的開支。但我並不打算把這些告訴他們。

  蘭娜用腳碰了碰我暗示道:「跟他們說說吧。」

  我看了看吉羅德,又看了看史蒂芬。「片子是以強烈的黑白色對比的鏡頭開始的。」我儘量生動地描述著,「那是在1974年,一個危險的年代。越南政府垮臺並陷入了共產主義的威脅之中;石油輸出國組織切斷了對美國廉價石油的供應。汽車擁有者們為了給自己的車注滿油,要排著長隊等好幾個小時。為了省油,我們都必須放棄使用氣派的美國產轎車而選擇日本產的小型汽車,這實在讓我們擔心。

  「美國總統當時希望國會能通過他的決議。我們正處在持續經濟衰退之中,物價每個月都會增長一個百分點。警方成了豬玀,什麼也控制不住,年輕人則走上街頭,談論著革新。

  「第七十七街是警官羅伊·弗蘭迪巡邏的地方。每天下班後,他總是去喝幾杯啤酒。那時共和軍剛搬到一所較安全的房子裡。據說,有些激進分子有時會在商店或大街上隨意搶劫。

  「羅伊·弗蘭迪喜歡注意女人,他對整個南部地區的所有白人女孩都很注意。他和其他人一樣也在尋找共和軍和他們的老巢。共和軍綁架了芭蒂·海斯特。大概他在街上見到了這幫人,而且美國聯邦調查局也想查清此事。弗蘭迪可能是為了破案而遇害,也可能是因為他帶了某個漂亮女人回家而被別人殺害。

  「弗蘭迪死後不到一個星期共和軍就被消滅了。吉羅德,任何一個三十多歲的人都會記得共和軍的槍聲,布巴裡當然也不例外。當時的槍聲特別激烈,警方共消滅了六個激進分子,你在這個城市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聽到那房子著火時發出的聲音。

  「還有一個消息說,當警方包圍那所房子時,屋裡的人向外開火。這時一個女記者沖上前敲門問:『你們真的是共和軍嗎?我能跟芭蒂談談嗎?』我要把這些真實的事情搬上銀幕,現在許多當事人也還在,可你們為什麼還要找演員扮演呢?」

  我看到史蒂芬在他的電腦記事簿上寫了「共和軍」三個字。

  「那個女記者名叫克裡斯汀·勞德。」蘭娜說,「別忘了這一點,別的電視網也在做關於這件事的節目。」

  史蒂芬在記錄時笑了一聲。

  「也是在那個時間、那個地方,有一個學生很幸運地得到了全額獎學金,他因此得以去北部的私立大學,但是他並不適合在那兒學習,他不會處理人際關係,很快就因為騷擾女生而被校方開除,於是他失望地回到家鄉。為了發洩自己的怨氣,他襲擊大學生,還誘殺警察。到1974年5月10日為止,他一共殺死或打傷至少五名警察和四名學生。他也認識羅伊·弗蘭迪。」

  史蒂芬把這些也記錄了下來。

  「當時局勢很亂,弗蘭迪要處理各種各樣的麻煩,那些激進分子給他的腦袋標了價格。」我等史蒂芬記下這些之後又說,「我曾跟你說過弗蘭迪很喜歡跟女人在一起,他從不管女人是否結婚或該不該接觸。很可能他在和別的女人上床時被別人撞見了。那個兇手可能是他認識的人,可能是個警察,也可能是他的老情人。我們現在還不太清楚。

  「弗蘭迪有妻子和兩個孩子,他們的生活並不寬裕,但每個月他的夫人都為他買人壽保險。」

  我放下手中的記錄看著吉羅德說:「羅伊·弗蘭迪的故事內容很豐富,充滿著懸念,不必增加劇情就已頗具吸引力了。」

  「簡直是一部電視連續劇。」吉羅德眼裡閃著光芒說。

  § 4

  在羅伊·弗蘭迪死以前,他正和另一個警察的前女友住在一起,那個警察叫伯瑞·洛治威。我覺得從他那裡可能會瞭解更多的情況,尤其是在森尼克告訴我那傢伙做了許多違法的事後,我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

  吉多說拍攝現場的所有準備工作都已經安排妥當,所以,在去拍攝現場之前,我先去找伯瑞·洛治威談了一會兒。

  找到洛治威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在弗蘭迪被謀殺後不久,洛治威為還賭債去勒索別人的事被警方知道,在警方沒有開除他以前就主動辭職了,當時他已經變成一個十足的酒鬼。兩個月以後,他因酒後開車撞死人坐了幾年牢,出獄後,他又因酗酒惹了不少麻煩。後來他戒了酒,然後就不知去向了。

  海克特給原來在七十七街警局工作過的人打過無數次電話,查詢有關洛治成的情況。一個星期以前,洛治威的一個老上司偶然發現洛治威走進一個名叫「意外勝利」的俱樂部,他隨即打電話通知了海克特。

  根據海克特所言,洛治威並不想見我,他從監獄裡出來後想重新做人,他從不願提及往事。

  我很奇怪,如果洛治威想重新開始,那麼他為什麼還待在他以前犯有前科的地方?為什麼又生活在七十七街警局的管轄區內,而且離羅伊·弗蘭迪死時的那所房子只有幾個街區之遙呢?

  我開車從弗瑞威大街拐到曼徹斯特大街,然後又向東駛了一個街區,到了伯羅德威大街。伯羅德威大街是為藍領工人服務的商業區,洛克希德、休士和馬特爾商場都在這一帶。

  不一會兒,我就到了瓦茲大街。我把車停在一個雜貨店門前,然後步行穿過曼徹斯特大街來到那個俱樂部。

  我很擔心洛治威拒絕和我面談,我惟一可能打動他的就是這該死的短裙。我在俱樂部後面的一間小屋裡找到了他,當時他正在清點乾洗過的床單與毛巾。我隔著窗戶在外面觀察了他一會兒才進去。

  洛治威跟麥克年齡相仿——大約四十七八歲的樣子,但他看起來卻像上百歲。生活的艱辛和過量的飲酒使他的臉上佈滿了皺紋,看來他的健康狀況也很不好。他不像這兒的其他人那樣穿一身節儉的工作服,而是穿了一身輕便的運動裝,上衣印有「夏威夷」字樣,下身穿了一條暗藍色的運動褲,腳蹬一雙黑色運動鞋。他灰白的頭髮留得很短,讓人覺得像檢閱儀式的警員。

  當他聽到我的腳步聲時,抬起頭沖我笑了笑。「你是剛來的吧。」他從裡面走出來,「女士房間在樓上,我會帶你去的。」

  「伯瑞·洛治威?」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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