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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他們駛出「A1號」高速公路,沿著環城馬路繞過巴黎,接著開上了「A6號」高速公路,這路是向南經過裡昂、阿維尼翁、埃克斯通向土倫的。

  在巴黎南郊,他們看見了指向右側通往奧利機場的路牌。

  香儂跳下車,和他們握手告別。

  「你們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他問。

  他倆一齊點點頭。

  「我知道,在你到達土倫前要一直把這批東西藏好。你放心,我藏的東西絕不會被人發現的。」朗加拉蒂說。

  「『托斯卡那號』至遲將於六月一號到,也許能提早,我會在那之前就趕去見你們的。你們知道和我接頭的方法嗎?那麼,祝你們一路順風。」

  他揚手打了個招呼,然後扭頭走了。朗加拉蒂把車繼續向南開去。香儂在附近車庫用電話從機場要來一輛出租車,一小時後趕到機場。他用現金買了張去倫敦的單程機票,日落時回到了位於聖約翰森林路的公寓,在他自己訂的那份百天日曆上,他用去了第四十六天。

  ***

  雖然香儂一到家便給恩丁發了電報,但由於是星期日,二十四小時後對方才打來電話。兩人同意星期二上午會面。

  香儂花了一個小時,向恩丁講解了他們上次會晤後他的全部活動情況。他還告訴恩丁說,他已用光了放在倫敦的全部現金和比利時銀行的所有存款。

  「下一步幹什麼?」恩丁問。

  「我最遲要在五天內趕回法國,親自監督把第一批貨裝上『托斯卡那號』。除了藏在油桶裡的那東西外,其它物資全部合法。即便碰上海關檢查,那四箱服裝、背包也不會有任何問題。從漢堡買來的那批非軍用物資更不會出漏子,那全是輪船出海時需要帶上的東西,比如在海上出事時發射的照明彈,夜用望遠鏡等等。

  「橡皮艇和舷外引擎是運往摩洛哥的——至少在運貨單上將這麼寫。它們也完全合法。那五隻油桶,到時候就說是輪船備用的潤滑油裝上船的。雖說它們作為備用油數量有些過多,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如果出了問題呢?」恩丁問,「假如土倫海關的官員們極其仔細地檢查這些油桶呢?」

  「那我們就完蛋了。」香儂乾脆地說,「除非船長能證明他對此事一無所知,否則船肯定會被扣下。貨主得被逮捕,整個計劃都得毀於一旦。」

  「代價太大了。」恩丁評論道。

  「那你看該怎麼辦?槍反正是一定得弄上船的,藏在油桶裡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了。這點風險總是要冒的。」

  「你當初可以在西班牙合法地買上一批自動槍嘛!」恩丁說。

  「是可以。」香儂承認,「可那樣一來,這批訂貨很可能就會被西班牙政府拒絕。因為槍和子彈正好配上套,看上去就像是專為一連人準備的;換句話說,像是為一次小規模的行動準備的。馬德裡當局也許就會據此而不予出售,或者對『最終使用人證書』進行嚴格檢查。當然,我也可以從西班牙訂購槍,從黑市上買子彈;但那樣我就必須把彈藥偷運上船。與槍相比,彈藥的數量要大得多。無論是槍或者子彈,反正有一樣要偷運上船,冒一些風險。再說,萬一出了問題,是我和我手下的人倒黴而不是你,你反正是躲在幕後的。」

  「我還是不贊成你們這樣做。」恩丁怒衝衝地說。

  「你怎麼啦?」香儂嘲弄道,「神經不正常了嗎?」

  「沒有。」

  「那你就冷靜點,你要損失的不過是幾個錢。」

  恩丁差點兒就要告訴香儂,假如發生問題,他以及他的老闆會吃多大的虧。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經驗告訴他,既然眼前這個雇傭兵有可能被捕,那他還是少說為妙。

  他們又花了一小時討論經費問題。香儂解釋說,付清約翰·施林克爾的賬,付給艾倫·貝克一半的錢,雇傭兵們第二個月的工資,寄往熱那亞支付「托斯卡那號」船員及其它費用的那二萬六千英鎊以及他本人的旅費,加在一起,用完了他在布魯日銀行的全部存款。

  「還有,」他補充道,「我想拿到我的另一半工資。」

  「為什麼你現在就要?」

  「因為從下星期一開始,我就面臨被捕的危險。而且,打那以後我就不會再回倫敦了。如果船在土倫裝貨時沒遇上麻煩,那麼它將駛向意大利的布爾迪西港。等我先去南斯拉夫安排妥當後再到那兒裝上武器,然後去西班牙瓦倫西亞港裝那批彈藥,此後我們便向目的地出發。假如我能提前完成這些事兒,我情願在大海上多漂泊幾天而不願在港口閑待著。從輪船裝上槍枝那一刻起,我就希望它在港口的時間越短越好。」

  恩丁同意了香儂的看法。

  「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我的同事的。」他說。

  「我要求你們把欠我的工資週末前就轉入我在瑞士銀行的戶頭,」香儂繼續道,「把我們預定的經費中還剩下的錢轉到布魯日。」

  他倆計算了一下,除去香儂的全部工資,原來存在瑞士銀行的經費還剩下二萬英鎊。

  香儂對恩丁解釋他為何需要這筆錢。

  「從現在起,我需要一直隨身帶著一大筆美元的旅行支票。從今以後,假使碰上任何意外,那就只有靠當場大筆賄賂才能解決問題。另外,我想掃清所有留下的痕跡。這樣,萬一出了岔子,就不會讓人發現線索。還有,我也需要當場發給船員們一些鈔票作為獎賞。以說服他們在獲悉真情後仍然跟著我們幹下去。只要一到海上,他們肯定會得知真實情況的。所有這些,再加上必須付清的購買南斯拉夫武器的另一半錢,我總共需要二萬英鎊。」

  恩丁同意將這些情況彙報給他的「同事」後,再把結果轉達給香儂。

  他第二天打來電話說,香儂的工資和所需的經費都已得到批准,寫給瑞士銀行指示他們匯款的信已寄出。

  香儂預訂了星期五倫敦飛往布魯塞爾的機票,以及星期六上午從布魯塞爾取道巴黎抵達馬賽的機票。

  那天夜裡他是和朱莉婭一起度過的。星期四白天和夜間也是如此。然後他收拾好行裝,把房間鑰匙附在一封說明情況的信裡一併寄給了這幢公寓的主人。朱莉婭開著她那輛紅色的豪華賽車送他去機場。

  當他們站在二號樓標有「送客止步」字樣的海關入口處時,朱莉婭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吻了吻她說。

  「那麼讓我和你一道去。」

  「不行。」

  「你會回來的。我雖然沒有問過你到底上哪兒去,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個危險的地方。你不可能僅僅是去出趟差,不會是樁普普通通的差事。但你會回來的,你一定得回來。」

  「我永遠不會回來了。」他平靜地說,「重新去找個男人吧,朱莉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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