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戰爭猛犬 | 上頁 下頁 | |
四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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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曼森爵士在那個星期三上午乘「三叉戟」客機飛往蘇黎世。當然,他坐的是頭等艙;還在飛機上吃了頓豐盛的早餐。正午前不久,他被畢恭畢敬地引進了馬丁·斯坦霍弗博士那間精工細嵌的辦公室。 他和博士的交往已有十年歷史了。十年來,在曼森爵士需要由代理人出面買下某些股票時,這家銀行曾數次作為他的全權代表替他效勞。因為,在這些股票交易中如果是由曼森出面購買,立刻就會引起股票價格暴漲。斯坦霍弗博士向來尊重他的主顧,一見是詹姆斯爵士光臨,立刻起身迎接,握手言歡,並親自把這位英國爵士引進一張舒服的安樂椅中坐下。 接著,遞上雪茄,命人送上咖啡及幾小杯基思瓦塞爾酒,待到博士先生的男秘書離開後,詹姆斯爵士談起了正事。 「在未來幾天內,鄙人將尋求接過一家英國小公司、一家公開營業的公司股份控制權。此刻我還無法奉告該公司的名稱,因為我手下的工作班子尚未開始行動。不過,我期望近日內能有所聞。」 斯坦霍弗博士靜靜地呷著咖啡,頷首作答。 「本計劃開始之初,僅需採取一些小小的行動,投入的資金相對來說也不多;至於後期,鄙人有理由相信,一旦風聲走漏,證券市場上必然出現軒然大波,並將引起該公司的股票價格暴漲。」他補充說。 他知道,根本無需在斯坦霍弗博士面前多談作用於倫敦證券交易所股票買賣的各項規律,這位瑞士銀行家不僅和他一樣諸熟此中奧妙,而且對於世界上所有主要股票市場和交易所的各項行情也都了如指掌。 英國企業經營法規定:任何人如想買下證券交易所公佈的一家公司股票的百分之十,或者超過此數,都必須在兩周內向這家公司董事會證明自己的身分。這條法律的目的在於能使公眾瞭解買主的身分、買了多少股票、買自哪家公司。 由於這一原因,一個信譽可靠的倫敦證券掮客如果想替他的顧客代購一家公司百分之十以上的股票,他就必須按這項法律的規定,把買主的真實身分告訴那家公司的董事。只有當所買股票少於百分之十時,買主才可匿名。 當然,一位想隱姓埋名、悄悄買下一家公司大部分股票的工業界巨頭,可以分別委託幾個代理人出面行事,以繞開此項法律。但是,這種做法很快就會被交易所中的老手們識破,而到頭來迫於法律,這些代理人也只好交代出幕後真正的買主。 然而,一家不受英國法律限制、只須遵守本國秘密經商法的瑞士銀行,則完全可以拒絕答覆誰是他幕後真正的買主,也不必透露其它細節,即使有時銀行家們自己也私下懷疑其中是否有詐。 眼下在斯坦霍弗博士的辦公室裡相對而坐的兩位紳士,都是精通此道的。 「為了買下控制一家公司所必需的股票,」詹姆斯爵士繼續說道,「鄙人已與六位同仁訂好合同,讓他們代我辦理這一事宜;而他們則一致贊同在閣下經營的銀行裡開立一個小小的賬戶,並懇求閣下能俯尊就屈、大發善心,替他們出面買下這些股票。」 斯坦霍弗博士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點了點頭。作為一個奉公守法的瑞士人,他一貫認為不應違犯應當遵守的法律。不過,眼前涉及到的顯然並非瑞士法律。再說,他向來不願看見做生意時股票價格隨意上漲,即使這只是一次零敲碎打的小買賣。他平生篤信「滴水成河,聚沙成塔」這一真理。 「沒問題。」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這些先生們何時來此開立賬戶?」 詹姆斯爵士昂首噴出一縷芬芳的藍煙。 「那幾位先生很可能因公務繁忙不能有幸光臨。所以,鄙人已親自任命我的財務助手替我經辦此事。我想閣下完全明白,此舉純屬節省時間,免去麻煩。另外,很可能那六位同仁也都極其願意委託我的助手作為他們的全權代表。我想閣下對此不會持有異議吧?」 「當然,當然,」斯坦霍弗博士說,「請問您財務助手的尊姓大名?」 「馬丁·索普先生。」說著,詹姆斯·曼森爵士從衣袋裡摸出一個薄薄的信封,遞給坐在對面的銀行家。 「這是我在公證人正式參與下親自簽署的全權委託書,當然您也可以參照對比一下我過去存在您那裡的簽名。您將在這份委託書中看到索普先生的全名以及他用來證明身分的護照號碼。他本人將于下周或十天之後光臨蘇黎世經辦金融事務。從那時起,他將全權代表我行事。無須多言,索普先生的簽字將與鄙人的一樣有效。閣下對此有何見教?」 斯坦霍弗博士瀏覽了一遍信封裡的那張薄紙,點了點下頷。 「當然,詹姆斯爵士,我看沒問題。」 曼森起身撚熄手中的雪茄。 「既然如此,斯坦霍弗博士,我就告辭了,今後的事宜將由索普先生代為處理。自然,事無巨細,他都將與我磋商。」 兩人握手告別後,詹姆斯·曼森爵士被引出大門,上了街。當那扇結實的橡木門在他身後悄悄關上時,曼森豎起了大衣領,擋住這座瑞士北方城市裡襲人的冷風。他跨進正在等候他的一輛高級出租轎車,命令司機開往鮑爾·奧·拉克大飯店去吃午餐。在車上,他暗自思忖道,蘇黎世雖說吃得還不錯,但卻是個死氣沉沉的市鎮,竟然連個高級妓院都沒有。 *** 那天上午,蘇聯外交部副部長助理舍蓋·戈倫心境不佳。早餐時收到的來信通知他兒子未能通過文官學院的入學考試,由此引起了一場家庭風波,使他消化不良、胃酸過多的老毛病又復發了。他明白,這一來他得難受一整天。偏偏禍不單行,他的秘書又病倒了。 從外交部大廈的西非司他那間小小的辦公室向外看去,凜冽的寒風沿著莫斯科市內一條條形如溝壑的大道怒吼著,覆蓋著路面的汙雪濁泥在暗淡的晨曦中顯得分外肮髒,默默地靜候著姍姍來遲的春天。 「沒一件順心事兒。」當他在外交部大廈地下停車場停好自己的那輛「莫斯科人」牌轎車時,他嘴裡嘟噥著。 他跨進電梯,去九樓的辦公室上班。一路上,這位副部長助理不時含糊不清地和同僚們打著招呼。由於秘書沒來,他只好親自動手整理著大樓裡各個部門給他送來審閱的文件,開始過目,在口中慢慢地嚅動著一片解酸胃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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