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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12)


  「親愛的斯萊德先生,我非常抱歉搞錯了時間。我以為你說的是九點鐘呢。但沒有關係。我們的當事人和我剛剛結束了會面。」

  他轉向普賴斯和科尼什,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我們星期二在法庭上再見面,但屆時我們不會交談。對於在同牢房裡的任何人,絕對不要說什麼。他們中的有些人是臥底的便衣警察。」

  他讓滿臉不高興的斯萊德律師搭車返回他在本特利的家中。在行車路上,斯萊德翻閱了那兩份新的陳述。

  「好,」他說,「好多了。兩份非常有力的辯護。我倒有些奇怪,他們原先沒告訴我這事呀。這就使巴特爾……」

  「哦,對,維吉·巴特爾先生。一位正直的人,誠實的人。或許誠實得足以承認他也許,僅僅是也許,已經犯下了一個錯誤。」

  斯萊德先生有他自己的疑慮,但接著他想起來,在交叉核查方面,範西塔特先生享有僅次於喬治·卡門的聲譽。他的前景開始顯得明亮了一些。而且那位資深律師打算星期二在海伯利角法院露面。未經宣告。那應該會使某些人坐立不安的。斯萊德開始微笑了。

  第十五天,星期二

  有些人確實坐立不安了。當詹姆斯·範西塔特進入法庭在辯護律師的座位上就座時,帕拉芭妮·森德蘭檢察官小姐正坐在幾英呎遠的那張長條桌旁。她的眼睛眨巴了好幾次。那律師朝著她友好地點點頭並致以微笑。

  在長凳上,喬納森·斯坦先生一直在做前面一個案子的記錄。多年的訓練使他養成了遇事不動聲色的習慣。盧·斯萊德坐到了範西塔特的後面。

  「把普賴斯和科尼什帶上來。」首席書記員叫道。

  那兩個歹徒被帶入了被告席,戴著手銬。他們的兩側是獄警。範西塔特站起身來。

  「尊敬的法庭,我叫詹姆斯·範西塔特,是被告的辯護律師。我的助手是盧·斯萊德先生。」

  他坐了下來。那位領薪治安推事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

  「范西塔特先生,我明白這次意見聽取會是為了使被告繼續還押一個星期。」

  他差一點就要使用「僅僅」這個詞語了。範西塔特點點頭。

  「確實如此,先生。」

  「很好。森德蘭小姐,你可以開始了。」

  「謝謝你,先生。檢察院就馬克·普賴斯和哈裡·科尼什的案子申請再還押一個星期。」

  喬納森·斯坦瞟了一眼範西塔特。他肯定不會建議……

  「不申請保釋,先生。」那位資深律師說。

  「很好,森德蘭小姐。同意了。」

  斯坦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範西塔特又站了起來。

  「但辯方願向法庭提出另一項申請。」

  「很好。」

  「辯方希望知道,先生,控方是否還有進一步的事項要作調查,或者控方根據公開的原則提交給辯方的指控現在是否已經完整了。」

  他坐下來凝視著森德蘭小姐。她保持著鎮靜,但她的內心卻忐忑不安。她已經習慣於在法律學院教過的按部就班的預定工作方式。有人剛剛把這種處事方式給攪亂了。

  在她的身後,刑偵隊長傑克·伯恩斯俯身向前,在她的耳朵旁說了一番話。

  「我明白,先生,死者的身分還未查清,有關這方面的查詢仍在進行。」

  範西塔特又站了起來。

  「尊敬的法庭,辯方並不否認一個人已經悲劇般地死去了。所以,他不可能死而復活為本案提供任何證據。他的確切身分也因此變得不是十分相關了。辯方必須因此而重複這個問題:檢察院是否準備提出關押?」

  法庭內一片靜寂。

  「森德蘭小姐?」斯坦先生溫和地詢問。

  森德蘭像是一名飛行學員在初次單獨駕機。飛機的引擎剛剛爆炸了,而且有人在問她打算怎麼辦。

  「我相信檢察院的這個指控案已經完整了,先生。」

  範西塔特又站了起來。

  「這樣的話,治安推事先生,我願申請在本周內進行全面的關禁訴訟程序。我們雙方都明白『正義被延誤就是正義被否認』這句諺語。我的當事人到現在已被拘禁了兩個星期,為的是一項他們將會聲稱沒有犯下的罪行。既然檢察院和辯方現在都已做好了答辯的準備,我們要求不再進一步延誤。」

  喬納森·斯坦陷入了沉思。範西塔特打算進行戰略冒險。在關禁期間,地方法官的工作不是去發現被告是清白還是有罪,而是要判定一個表面上證據確鑿的案件是否存在,是否有足夠的證據把案子呈交給中央刑事法院,即著名的「舊貝利」進行全面審判。習慣上,資深律師要到那個時候才會出庭。如果這位王室法律顧問范西塔特已經決定屈尊在海伯利法院出庭,這看起來他似乎要進行一次「無可答辯」的戰術。

  「那就同意了,」他說,「這個星期。」

  「先生,辯方將會請求,不是現在請求,屆時控方將會帶來其所有的證人,以作交叉核實。」

  那麼,這將會是一次全面的彩排了。當辯方律師交叉核查時,他將揭示被告講話的要點。習慣上,該由控方把其所掌握的證據向辯方揭示,而辯方能保持其戰略的秘密至審判階段。只有辯方突然出示一項使警方沒有時間去作核查的不在現場證明,才是不被允許的。

  「同意。森德蘭小姐,請在本星期內準備好你的證人,並把他們帶到法庭。」

  第十六天,星期三

  帕拉芭妮·森德蘭心煩意亂。她帶著恐懼去見皇家檢察機關的一位上司。

  「先生,下次我需要一位經驗豐富的資深律師為我導向。我對付不了範西塔特。」

  「帕拉芭妮,你必須面對他,」她的部門領導說,「我手下的一半人手仍在外地度假。現在是討厭的八月份,這你是知道的。其它人也都忙得焦頭爛額呢。」

  「可是,先生,那個范西塔特,他將會折磨控方的證人。」

  「聽著,這只是一次關禁。一個手續。他要進行一次戰略冒險,風險太大了。法庭記錄能使我們瞭解他的整個辯護過程。好極了。我倒希望這種事情每次都能發生呢。」

  「可是假定斯坦先生否決指控呢?」

  「你聽著,帕拉芭妮,你扯得太遠了,但你必須保持頭腦清醒。斯坦不會否決它的。他看到這個案子時就知道這是一個證據確鑿的案件。我們已經獲得了巴特爾先生的辨認以及他的磐石般堅定的陳述。如果他能出庭作證,斯坦就會把案子呈交到刑事法院。不管怎麼說,沒有巴特爾,我們就贏不了這個案子。現在去做準備工作吧。」

  那天下午,事情更糟了。地方法院的首席書記員來電話了。工作計劃出了個問題,整個星期五沒事情了。她是否同意安排在星期五?帕拉芭妮·森德蘭快速思索了一下。除了證人巴特爾先生和遛狗的惠特克先生,她那邊的其它人全是專家。他們肯定會同意的。她要求給她一個小時時間,並開始到處打電話連系。四點鐘時,她致電書記員表示了同意。

  詹姆斯·範西塔特在五點鐘時接聽了那個電話。他也同意了。彭頓維爾監獄也被通知到了。開庭安排在四號法庭,時間是星期五上午十點鐘,由喬納森·斯坦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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