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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的藝術(18)


  「幹得好,」董事長說,「讓我們撩開它的面紗。在我的辦公室,十二點鐘。」

  他曾經在科爾斯特裡姆衛兵團裡待過,喜歡在與部下講話時添加一些軍事用語。

  十二點差五分時,一名搬運工在董事長辦公室裡支起一隻畫架後離開了。十二點整,愛德華·哈格裡夫斯在佩裡格林·斯萊德的陪同下,帶著用一塊軟毯子包裹著的那幅用蛋黃調和顏料的木板畫,走進了房間。他把圖畫放在了架子上。

  公爵已經打開了一瓶香檳酒。他為每一位客人倒了一杯。斯萊德欣然接受了,哈格裡夫斯猶豫著沒有接受。

  「那麼,」公爵綻出笑臉說,「我們得到的是什麼?一幅杜齊奧的作品?」

  「呢,這一次不是。」哈格裡夫斯說。

  「這倒使我驚奇了,」斯萊德說,「一幅齊瑪布的作品嗎?」

  「確切地說不是。」

  「我們等不及了,」公爵說,「來吧,揭開毯子。」

  哈格裡夫斯照辦了。該畫顯然確如科伯特學院的來信所描述的。畫面精美,確是佛羅倫薩和錫耶納的文藝復興早期的風格。

  背景是中世紀時的風景,有平緩的山丘,遠處還有一座古鐘樓。前景唯一的活體,是一頭毛驢,或者說是《聖經》中的驢子,孤獨淒涼地凝視著觀賞者。

  它的生殖器官軟綿綿地垂向地面,好像剛剛被徹底地拉了出來。

  地面的中間確有一條淺淺的山谷,還有一條土路通往中央。在土路上,從山谷中出現的是一輛小小的但完全可以辨認出來的奔馳轎車。

  公爵注視著空間的一個點。斯萊德認為他也許會突然間心臟病發作而死去,然後希望他將會,然後又唯恐他也許不會。

  在蓋茨黑德公爵的內心深處,五個世紀的教養在積極爭取自我控制。最終,教養戰勝了,他一言未發地走出了房間。

  一個小時後,佩裡格林·斯萊德永遠地離開了這座大樓。

  尾聲

  九月份餘下的日子裡發生了許多事。

  在回答每天的電話詢問時,薩德伯裡的那位新聞工作者確認了第二封凹凸紙印製的信件在等待著麥克菲先生。裝扮成一個留著薑色鬍子的蘇格蘭人後,特魯比坐火車去把那封信取來了。信封內有一張來自于達西大廈的支票,金額為二十六·五萬英鎊。

  使用由蘇茜製造出來的某些精美的電子文件單證,他在海峽群島格恩西島上聖彼得港的巴克萊斯銀行開了一個賬戶,那裡是英國領土上最後的免稅天堂之一。支票兌付進去之後,他當天坐飛機返回倫敦,在街上的那家加拿大皇家銀行裡以特魯比·戈爾的名字又開了一個賬戶。然後他又去巴克萊斯銀行,把哈米什·麥克菲先生名下的整筆款項匯到了在倫敦市區的戈爾先生的賬戶上。巴克萊斯銀行的副行長對於那個操蘇格蘭口音的人的開戶和關戶速度之快甚為驚奇,但沒有反對。

  那家加拿大銀行是不受英國大陸的稅法管轄的。特魯比從那裡支取了兩張銀行支票。

  一張支票的金額為一萬三千二百五十英鎊。寄給了科利·伯恩賽德,老頭子由此可在他的殘生裡沉浸在法國波爾多的佳釀紅葡萄酒之中了。

  特魯比提取了一千七百五十英鎊的現金作為他自己的臨時生活費。第二張支票是給本尼·伊文思和蘇茜兩個人的,金額為十五萬英鎊。餘下的十萬英鎊由樂於幫助的加拿大銀行建立起一項長期的高利率基金,為特魯比·戈爾的餘生支付每月約一千英鎊的生活費。

  本尼和蘇茜結婚後回到了本尼的故鄉蘭開夏,他在那裡開了一家小小的畫廊,而她則成了一名自由職業的計算機程序設計師。一年之內,她的頭髮褪盡了氧化物染色劑,臉上也卸去了金屬脂粉,還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嬰。

  特魯比從海峽群島返回家中後收到了來自於約恩製片公司的一封信件。來信告訴他,皮爾斯·布魯斯南,即在影片《黃金眼》中請他演過一個小角色的那位先生,希望他能夠在下一部龐德007系列影片中出演一個大角色。

  有人把情況透露給了查利·道森,這位美術記者在卡本特教授的饒有興趣的幫助下,把這樁美術界的醜聞掩蓋起來了。

  警方繼續查找哈米什·麥克菲先生和山本先生,但蘇格蘭場並不對破案抱有很大的希望。

  瑪麗娜把她的回憶錄賣給了《新聞世界》。埃莉納·斯萊德夫人立即與倫敦最負盛名的離婚律師菲奧納·沙克爾頓進行了一番長時間談話。一份清算協議簽訂了,佩裡格林·斯萊德先生沒能得到任何財產。

  他離開了倫敦,最後聽說到的消息是他在西印度群島上的安地卡經營著一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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