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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皇(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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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加特羅伊德,」銀行經理回答,「羅傑·穆加特羅伊德。」 澳洲人點點頭,記下了這條信息。又問:「你從哪兒來?」 穆加特羅伊德沒有聽清楚,以為他說的是,「你從誰那兒來。」 「是米德蘭銀行的。」他說。 澳洲人仰起啤酒罐,放在嘴邊一口喝幹,打著嗝問道:「他是誰?」 「那是希金斯,」穆加特羅伊德說,「他是總部辦公室的。」 瘦大個兒開心地笑了。他眨了幾下眼睛,以便能看清楚一些,「很好,」他口裡叨念著,「米德蘭的穆加特羅伊德,還有總部辦公室來的希金斯。」 直到這時,保羅·瓊斯才發現了澳洲人,他從服務台轉過來,拉住大個子的胳膊引導他回到大廳裡面去,「好啦,好啦,福斯特先生,你最好回到酒吧,我好把新客人安排妥當……」 福斯特被彬彬有禮而又不由自主地引導著回了大廳。 當他離開時,友好地向服務台這邊揮著手,口裡喊著:「好運氣,穆加特羅伊德。」 保羅·瓊斯又回來招呼他們。 穆加特羅伊德太太一臉冷漠厭惡的神情,說:「那個人喝醉了。」 「他在度假,親愛的。」穆加特羅伊德說。 「那不應該是藉口,」穆加特羅伊德太太說,「他是誰?」 「哈裡·福斯特,」瓊斯回答說,「來自佩思。」 「他並不像蘇格蘭人。」穆加特羅伊德夫人說。 「是澳大利亞的佩思市,」瓊斯補充說,「讓我帶你們到房間去吧。」 穆加特羅伊德心情愉快,從二樓房間的陽臺注視四周。下面是整潔的草坪,向前延伸到一片銀光粼粼的海灘,上面點綴著高大的棕櫚樹,微風習習,大片的樹影浮動。此外,有十幾個圓形草頂的涼亭,能遮蔭避日。暖洋洋的環礁湖,微波泛起白沙,一片乳白,拍打著海灘。向前望去,海水變得碧綠,遠遠眺望,一片蔚藍。視線掠過有五百碼寬的環礁湖,他能分辨出乳白色的珊瑚礁。 一位青年,一頭濃密的散發下全身呈赤褐色,在一百碼之外迎風衝浪。一陣風迎面吹來,他在滑板上靈巧地保持平衡,身體傾斜,輕鬆嫺熟地掠過水面。兩個皮膚黝黑的孩子,黑頭發黑眼睛,在淺灘上喊著叫著打水仗。有一位中年歐洲人穿著蛙人蹼板從水中跋涉上岸,露著圓圓的肚皮,閃著光,海水從身上、面具和通氣管上紛紛滴落。 「噢,天啊!」他用一口南非口音向陰涼處的一個女人召喚,「真不敢相信,那兒下邊有許多魚兒。」 在穆加特羅伊德的右邊往上,靠近主樓處,圍著各色各樣腰布的男男女女正朝游泳池酒吧走去,在午餐之前喝杯冰鎮飲料。 穆加特羅伊德先生說:「咱們游泳去吧。」 「你如果能幫我把箱子打開把東西都拿出來,那我們馬上就能去游泳啦。」 「把它擱下好不好。在午餐之前,我們只需游泳用品就足夠了。」 「絕不可以,」穆加特羅伊德夫人的語氣不容反駁,「我絕不讓你像個本地佬的樣子去吃午餐。請換上短褲和襯衫。」 過了兩天,穆加特羅伊德已經適應了在熱帶度假的生活節奏,甚至已經達到了妻子要求的標準。他早晨早起,反正以前也總是早起。所不同的是,在家裡透過窗簾所看到的是雨水沖過的人行道,而現在他坐在陽臺上觀看一輪紅日從印度洋上冉冉升起,在珊瑚礁的外面突然照亮黑色平靜的水面,就像飛散的玻璃閃閃發光。七點鐘,他去晨泳,留下埃德娜·穆加特羅伊德倚坐在床上,滿頭戴著卷髮卡,不停地抱怨早餐服務太慢,而實際上早餐送的特別及時。 他在溫暖的水中泡上一個小時,有一次他竟然遊出去將近二百碼,他對自己的膽量也覺得吃驚。他並不是一個強健的游泳者,可是他漸漸地成為一名熟練的游泳者。值得慶倖的是,他妻子沒有看到他的冒險行徑。因為她聽信人們說鯊魚和鮫魚在環礁湖大批出沒。憑你如何勸說、如何保證那些食肉魚不會跳過珊瑚礁,而環礁湖就像游泳池一樣的安全,她也絕不相信。穆加特羅伊德開始在游泳池的露臺上進早餐,加入到其它的度假者中間,挑選西瓜、芒果或是巴婆果。儘管早餐上供應所有食品,他們只吃麥片粥,不吃雞蛋和熏肉。這個時間裡,大多數男士都穿游泳褲和海濱衫,而女士則在緊身泳衣外穿一件棉布薄襯衫或是圍上腰布。穆加特羅伊德穿看到膝的斜紋短褲,上身襯衫是從英國帶來的網球衫。每天快到十點鐘,他妻子來與他會合,坐在海灘上的草頂涼亭下,一天之內不斷地喝軟飲料。儘管她很少讓自己曬到太陽,也要塗幾次防曬油。 有時候,她會將紅潤的身體縮到賓館的游泳池裡,並用帶飾邊的浴帽把波浪髮型護住。游泳池環抱著的酒吧就像坐落在綠蔭裡的小島。女主角在池中游過幾碼遠就趕緊爬上岸來。 雖說希金斯是單獨一個人,但很快就與另一夥年輕的英國人混熟了。他們就很少見到他的面。他把自己看做是一位時髦的出眾人物,並在賓館的時裝店裡著實把自己打扮一番。他按照海明威照片的樣子,戴上一頂寬邊草帽。同樣地,他每天也穿著襯衫短褲,在晚餐桌上露面時,身著色彩柔和的便褲和帶有胸口袋和肩飾的狩獵衫。晚餐之後,他經常光顧娛樂場或迪斯科舞廳。然而穆加特羅伊德先生竟不知道那裡是什麼情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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