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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下班後,愛迪絲·哈登堡回到家裡並開始清掃她的小公寓。她擦洗了好幾個小時。她拿到一百碼遠的那個大垃圾桶裡去扔掉的是兩隻紙箱。其中一隻裝有一些化妝品、香水、洗髮露和沐浴液,另一隻裡面是各種女用內衣內褲。然後她回家繼續清洗。

  鄰居們後來說,晚上她一直在播放音樂,播放到深夜——不是她通常喜歡的莫紮特和史特勞斯,而是威爾第的作品,尤其是《納布科》的一些曲子。一個耳朵特別尖的鄰居指明那部曲子是《奴隸合唱曲》,該曲子她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播放著。

  淩晨一、二點鐘,音樂聲停止了。她從廚房裡拿了兩件物品後駕車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鐘在普拉特公園裡,是一個正在牽著狗散步的退休的會計師發現了她。

  她穿著她的那件整潔的灰色花呢大衣,她的頭髮在腦後紮成了一個髻,她的腿上套著一雙用萊爾線棉紗織成的厚厚的長統襪,她的腳上穿著一雙平底皮鞋。在一棵橡樹的樹枝上掛成了一個圓圈的那條晾衣繩沒有背叛她的意願,那把廚房的凳子倒在了一米開外的地方。

  她死去時的模樣相當安詳和挺直,她的雙手垂在兩側,她的腳尖指向下面。愛迪絲·哈登堡永遠是一位酷愛整潔的女士。

  ***

  二月二十八日是地面戰的最後一天。在科威特西邊的伊拉克沙漠裡,伊拉克陸軍已經在兩側受到了圍殲。在科威特市南邊,八月二日趾高氣揚地開進科威特的共和國衛隊的幾個作戰師已經不存在。在那一天,伊拉克佔領軍在把會燒的一切東西全點上火、不會燒的東西盡可能砸爛之後,紛紛搭載由卡車、大客車、麵包車、小轎車和馬車組成的一條長蛇般的車隊向北方逃竄。

  這個車隊在穆塔拉山嶺的公路上被捕捉到了。多國部隊的戰鷹、美洲虎、雄貓、大黃蜂、狂風、雷電、幻影和阿帕契們輪番向車隊俯衝下來,把它炸成了碳化的殘骸。由於首尾車輛被毀,其餘的夾在中間進退不得,又由於處在山嶺中也無法向兩邊逃離。車隊中的許多人死去了,其餘的投降了。到太陽下山時,第一支阿拉伯部隊正在開進科威特去解放它。

  ***

  那天晚上,麥克·馬丁又與利雅德取得了連系,並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報出了自己的方位以及附近的一片平展的牧地。

  這幾位特空團戰士和沃克已經斷糧了,正在融雪餐飲,而且忍受著寒冷。他們不敢生火取暖,怕萬一暴露他們的位置。戰爭已經結束了,但共和國衛隊的山民巡邏兵也許還不知道,或者不加理會。

  剛過黎明,由美軍第101空降師出借的兩架長航程黑鷹直升機來接應他們了。在經過歷史上最大的直升機攻擊行動之後,它們是從101師設在伊拉克境內五十英哩處的基地裡飛過來的。從沙烏地邊境過來的路途實在太遠了,即使從幼發拉底河邊的那個基地到靠近哈納金的山區也是一段很長的航程。

  為此,來了兩架直升機:第二架載著更多的燃油,以便回程使用。

  為安全起見,八架戰鷹在上空盤旋著,為直升機在草地上的加油提供掩護。唐·沃克眯著眼睛去看天空。

  「嗨,他們是我的夥伴!」他喊道。當兩架黑鷹咋喀咋喀響著飛回去時,戰鷹們一路護航直至它們飛過南部國境。

  在靠近沙烏地-伊拉克邊境到處是敗軍丟棄的器械物品的塵土飛揚的沙地上,他們互相道了別。一架黑鷹的螺旋槳揚起了沙塵,它將把唐·沃克送往達蘭繼之送到阿爾卡茲。一架英國的美洲獅停在旁邊的遠處,它要把特空團小分隊送往他們自己的秘密警戒著的基地。

  ***

  那天晚上,在英國蘇塞克斯郡的一座舒適的房子裡,特裡·馬丁博士被告知了自十月份起他的兄弟實際上一直待在什麼地方,而現在他已經撤出伊拉克並安全地到達了沙特阿拉伯。

  馬丁似乎有一種大病初愈的輕鬆感覺。秘情局讓他搭車返回了倫敦,在那裡,他恢復了在東方和非洲學系裡的講學生涯。

  ***

  兩天之後,即三月三日,在一個叫薩夫灣的光禿禿的小型伊拉克機場的一個帳篷裡,多國部隊的司令員們與來自巴格達的兩位將軍碰面談判投降事宜。

  盟軍方面的發言人員有諾曼·施瓦茨科夫上將與卡利德·蘇丹王子將軍。坐在美國將軍旁邊的是英軍司令彼得·德拉比利埃爾爵士中將。

  這一天,西方的兩位高級將領都相信只有兩名伊拉克將軍來薩夫灣。但實際上有三名。

  美國人的安全措施佈置得極為嚴密,以防止任何殺手企圖進入敵對雙方的將軍們會面的那座帳篷。美軍的整整一個師面朝外地保衛著這個機場。

  盟軍的司令員們是坐一系列直升機從南方飛抵的。但伊拉克的談判代表組不同,他們已被命令驅車到達這個簡易機場北邊的一個交叉路口。在那裡,他們下車轉乘美軍的裝甲運兵車,並由美國的司機駕駛走完去機場和等待著他們的那些帳篷的最後兩英哩路程。

  ***

  將軍代表團組帶著譯員進入談判帳篷後十分鐘,另一輛黑色的奔馳高級轎車正沿著巴士拉公路南下駛往那個交叉路口。路障的負責人是美軍第七裝甲旅的一名上尉,所有級別更高的軍官都已經去了機場裡面。這輛出乎意料的豪華轎車當即被攔下了。

  轎車的後座裡是第三位伊拉克將軍,儘管只是一位準將,他攜帶著一隻黑色的公文箱。他和他的司機都不會說英語,而上尉也不會說阿拉伯語。他正要用無線電請示機場時,一輛美軍吉普車開過來停下了。司機是一名美軍上校,身著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的軍服;旁邊的旅客座上是另一名美軍上校,佩帶著GZ的徽章,屬軍事情報局。

  兩人都朝上尉晃晃身分證。上尉查驗並確認了證件,然後敬了一個禮。

  「沒錯,上尉。我們一直在等待這個傢伙。」綠色貝雷帽的上校說,「看來他被輪胎癟氣所耽擱。」

  「那個公文箱裡,」軍情局情報官指著伊拉克準將的那只手提箱說,「有我們的所有戰俘的名單,包括失蹤的飛行員。『雷霆』諾曼要這份名單,現在就要。」那伊拉克軍官正不知所措地站在自己的汽車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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