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上帝的拳頭 | 上頁 下頁 | |
九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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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是亞述或敘利亞派,其大教堂聳立在舒爾賈街外邊的基督教區內。一英哩之外是亞美尼亞教堂,靠近又一個如蛛網般分佈著小街小巷的地段,其歷史可追溯到許多世紀以前,該地段被稱為亞美尼亞老住宅區。 緊挨著亞述大教堂的是聖約瑟夫教堂,那是最小的宗派——迦勒底基督教堂。如果說亞述人的禮拜儀式與希臘正教相像的話,那麼迦勒底人的儀式則是天主教的一個分支。 當時,伊拉克人中最著名的迦勒底基督徒是外交部長塔裡克·阿齊茲,儘管他對薩達姆·海珊的狗一般的忠誠,和他的屠殺政策也許意味著阿齊茲先生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偏離了耶穌的教義。萊拉·阿爾希拉也出生於迦勒底人家庭,現在這種連系正在發揮作用。 這對不相稱的男女走到了能通到迦勒底教堂拱門前面的卵石院子的鑄鐵大門門口。克馬爾停下了。作為穆斯林,他不能再往前邁步了。她朝他點點頭就走進了大門。克馬爾注視著她在教堂門邊的一個攤位上買了一支小蠟燭,撩起她那厚重的、鑲著花邊的披巾,圍在了她的頭上,然後進入了黑沉沉的、香煙繚繞的教堂內部。 保鏢聳聳肩,踱到幾碼遠處買了一罐可樂,並找到了一個可以坐下來監視門口的地方。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主子會允許這種荒唐事。那女人是一個妓女;將軍總有一天會對她感到厭煩,那麼他克馬爾,已經被答應在甩掉她之前他可以去盡情享樂一番。想到這裡他微笑了,一股可樂沿著他的下巴流淌下來。 在教堂內,萊拉停下來,用在門邊幾百支正在燃燒的蠟燭中的一支引燃了她手中的那支蠟燭,然後她低著頭走向教堂中殿遠處的懺悔室。一名身著黑袍的牧師走過去了,但沒去注意她。 總是同一個懺悔室。她在準確的時間走了進去,避開一個也在尋找一位神父以聽取她的罪過懺悔的穿著黑衣服的婦女。 萊拉在身後關上門,轉過身來坐在了懺悔者的座位上。在她的右邊是一塊磨損了的鐵格柵。她聽到格柵後面發出了一陣咋咋聲。他會在那裡的;在約定的時刻他總是在那裡。 他到底是誰?她感到迷惑。為什麼他要對她交給他的情報支付如此豐厚的報酬?他不是外國人——他的阿拉伯語說得太好了,不可能是外國人,那是在巴格達土生土長的人所說的阿拉伯語。而且他出手大方,非常大方。 「萊拉?」那聲音如同喃喃細語,低沉而又平靜。她每次都要比他晚到和比他早走。他已經警告過她不要抱著見見他的希望而在外面閒蕩,可她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呢?因為克馬爾就潛伏在門口。那傻瓜會看見一些事情,並回去向他的主子彙報。這可是比她的生命更為重要的事情。 「請亮明你自己。」 「神父,我犯下了肉體上的罪過,不值得你的赦免。」 是他擬定了這句話,因為沒有其它人會這麼說的。 「你給我弄到了什麼?」 她把手伸進雙腿中間,撥開內褲褲襠,拉出他在幾個星期之前交給她的那支假陰道棉塞,一端沒有旋上塞子。她從空管中抽出卷成鉛筆粗細的一卷薄紙。她從鐵格柵的空隙處遞過去的就是這卷紙。 「等著。」 她聽到蔥皮薄紙展開來時發出的一陣沙沙聲。那人在用熟練的眼光看閱她所做的筆記——那是關於前一天由薩達姆·海珊親自主持的、阿卜杜拉·卡迪裡參加了的軍事計劃會議的決議報告內容。 「好,萊拉。很好。」 今天給的錢是瑞士法郎,高面值紙幣,從鐵格柵縫中遞給了她。她把錢全都放進她藏情報的那個地方,這個地方大多數穆斯林會認為在某些時間裡是不乾淨的。只有醫生或者令人恐怖的秘密警察才會在那裡找到它們。 「這事還要持續多久?」她問鐵格柵裡。 「現在不會很久了,馬上就要打仗了。到戰爭結束時,熱依斯會倒臺。其它人會掌權,我將是其中之一。到時候你會得到真正的獎勵,萊拉,保持平靜,做好你的本職工作,要有耐心。」 她微笑了。真正的獎勵,錢,很多錢,夠她去遙遠的地方讓她的下半輩子過上富裕的生活。 「現在走吧。」 她起身離開了懺悔室。那個穿黑衣的老婦人已經另找了一個懺悔室去傾訴她的懺悔。萊拉重新穿過中殿,走出教堂來到了陽光下。傻瓜克馬爾待在鑄鐵大門之外,粗大的拳頭裡捏著一個可樂罐頭,已經熱得流汗了。好,讓他流汗吧。他會滿頭大汗的,假如他知道了…… 她看也不看他就轉上了舒爾賈街,穿過熙熙攘攘的市場,走向停在前方的那輛汽車。克馬爾雖然很生氣,但也無能為力,只得腳步沉重地跟在她後面。她根本沒去注意一個推著一輛鐵架上綁著一隻籃子的自行車的貧窮的下等人,那人也同樣根本沒去注意到她。那個人只是按照他在打工的那個家庭的廚師的吩咐而到市場上來採購幹豆皮、蕪美和藏紅花的。 那個穿著迦勒底神父黑袍的人在懺悔室又獨自待了一會兒,以確信他的下線間諜已經離開了那條街。她會認出他的概率極小,但在這種遊戲中,即使是萬分之一的概率也嫌太大。 他對她說的是真話。戰爭即將來臨。美國人已經下定了決心,絕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只要坐在塔穆茲橋河邊總統府裡的那傻瓜不要把事情全盤弄糟。不要單方面從科威特撤軍就行了。幸好他的所作所為似乎是在導致他自己的毀滅。美國人將會贏得戰爭,然後他們會來到巴格達完成這項工作。他們肯定不會把科威特的解放視做戰爭的結束吧?一個那麼強大的國家是不至於那麼愚蠢的。 當他們到來時,他們會需要一個新的政權。作為美國人,他們會重視那些能說流利的英語的人,那些懂得他們的風俗、思維和說話的人,那些知道如何去取樂他們的人,從而成為他們的選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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