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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男管家把紅葡萄酒倒進了兩隻玻璃杯,以色列人啜了一口。內桑森揚起了眉毛表示詢問。

  「味道好極了。」內塔尼亞胡說。一九六一年釀制的莫頓堡葡萄酒是難得品嘗的,不應該大口喝。

  男管家把酒瓶放在他們伸手能觸及的地方後就離開了。

  索爾·內桑森是一個聰明得令人難以捉摸的人,他不會把他要說的話直接先說出來。會話開始前先來點小插曲,然後是中東。

  「要打仗了,你知道的。」他憂鬱地說。

  「對此我沒有疑問。」內塔尼亞胡表示同意。

  「在戰爭結束之前,許多美國年輕人很可能會死去。很優秀的年輕小夥子,他們不應該死。我們必須盡我們的可能使傷亡的數量降得儘量低一些。怎麼樣,再來點葡萄酒嗎?」

  「不要了。」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呀?以色列副外長真的是胡塗了。

  「薩達姆,」內桑森凝視著壁爐爐火說,「是一個狂人。他必須被制止住。也許他對以色列比對任何鄰國更是一個狂人。」

  「這話多年來我們一直在說。但當我們把他的核反應堆炸了以後,美國譴責了我們。」

  內桑森揮了一下手表示不屑一顧。

  「當然是胡說了,都是為了支撐門面的裝樣子胡說八道。我們雙方都知道,而且我們雙方還知道得更多。我的一個兒子已經開赴海灣去了。」

  「哦,我不知道。願他平安歸來。」

  內桑森很受感動,「謝謝你,比比,謝謝你。我也每天在這樣祈禱。他是我的長子,也是我的獨子。我只是感覺到……在這個時刻……我們之間必須真誠合作。」

  「完全同意。」以色列人的心中湧上了壞消息即將來臨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要把傷亡人數降下來,你明白。那就是我請求你幫助的目的,比比,把傷亡人數降下來。我們是站在一起的,難道不是嗎?我是一個美國人和一個猶太人。」

  他所使用的詞語優先級的氣氛飄浮在空氣之中。

  「我是一個以色列人和一個猶太人。」內塔尼亞胡喃喃地說。他也有他的優先語序。金融家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不安。

  「對極了。但由於你在這裡受過教育,你將會明白……嗯,這話我應該怎麼說呢?……美國人有時候是很容易動感情的。我能不能直說?」

  終於松了一口氣,以色列人想到。

  「如果做了一些事,使得傷亡人數下降一些,哪怕只下降一點點,我和我的同胞將永遠感激做出了那種貢獻的任何人。」

  另一半意思留著沒說出來,但內塔尼亞胡是一個有豐富經驗的外交家,他不會不理解。如果因為該為而不為或不該為而為之,致使傷亡人數增加,那麼美國的記憶是長久的,她的報復是不愉快的。

  「你要我幹什麼?」他問道。

  索爾·內桑森品了一口葡萄酒,眼睛盯著閃動著火焰的木柴。

  「顯然,在巴格達有一個人,他的代號叫耶利哥……」

  當他說完了時,心事重重的副外長匆匆奔赴杜勒斯機場去趕回家的航班了。

  § 九

  把他攔住的那個路障位於默罕默德·卡賽姆街與四環路的交接處。當他在遠處看見它時,麥克·馬丁盤算著想調頭從原路返回去。

  但至檢查點的道路兩旁把守著伊拉克士兵,顯然就是為了防止這個目的,而且以調頭時的緩慢車速想逃過他們的步槍射擊是不可能的。他別無選擇,只得硬著頭皮朝前行駛,加入到一長溜等待檢查的車流後面。

  在駕車穿越科威特市區時,他與往常一樣設法避開很有可能設有路障的主要道路,但要穿過六環路必須經過一個主要路口。

  在上午駕駛汽車時,他也曾指望匯入到車水馬龍的交通之中或者伊拉克人會躲在蔭涼處。但十月中旬天氣已經涼爽了,且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比無能的常規軍要強得多。於是他坐在那輛白色麵包車方向盤後面等待著。

  當他駕著越野車去南方沙漠裡挖掘他已經答應給阿布福阿德的剩餘的炸藥、槍枝、彈藥和設備時,天還很黑,夜還很深。當他在費爾多斯一條後街的車庫裡把吉普車上的物品裝卸到麵包車上時,天還沒有破曉。

  在裝卸彈藥完後,他判斷氣溫上升伊軍士兵去尋找蔭涼處之間,他甚至還在麵包車上睡了兩個小時。然後他把麵包車駛出車庫,又把吉普車開進去,他明白這種好車不久即會被沒收。

  最後他還洗臉洗手換衣服,把那件污漬斑斑、沾滿沙漠塵土的貝都因部落人的袍子換成科威特醫生所穿的乾淨、潔白的衣袍。

  他前面的汽車朝前方伊拉克步兵聚集的混凝土圓塊堆砌的路障一寸一寸地爬行著。有時候,士兵們只查看一下司機的身分證就揮手讓他通過。通常,被命令到路邊停下來的是那些裝有貨物的車輛。

  他對身後車廂上的兩隻大木箱深感不安,裡面的東西可使他立即遭到逮捕,並被押送到秘密警察那裡受刑訊。

  最後他前面的那輛轎車通過了,他在路障檢查口停下來。負責的那個中士沒向他要身分證。見到沃爾沃麵包車上的大箱子時,中士揮手讓汽車停到路邊去,並對等候在那裡的戰士們吆喝了一聲命令。

  一名穿橄欖綠軍服的士兵出現在駕駛座的車窗旁,車窗已被馬丁搖了下來。那士兵俯下身來,車窗開啟處出現了一張滿是胡碴的臉。

  「出來!」那士兵說。馬丁下車伸直了身體,他彬彬有禮地微笑著。一個臉色冷漠、臉上佈滿麻子的中士走上前來。士兵走到後面去窺視車內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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