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上帝的拳頭 | 上頁 下頁
六二


  在花園裡,上尉能清楚地看到樓上的一個房間裡亮著一盞昏暗的燈。底樓的大部分是一個車庫,裡面是空的。上尉試了試門把手,發覺上著鎖,於是向他身後的一名士兵揮了一下手。

  那士兵用自動步槍向門鎖發射了一排子彈,房門洞開了。

  在上尉的率領下,綠色貝雷帽士兵沖了進去。有些士兵進了底樓黑暗的房間;上尉和其餘的士兵直接上樓撲向主臥室。

  到了樓上,上尉能看到點著燈的臥室的內部,背對著房門有一把小沙發,上面露出了那條格子布茶巾。他沒有開槍。秘密警察局的沙巴維上校做過明確指示:他要這個人的活口。當他沖向前去時,這個年輕的軍官沒有感覺到他的小腿碰上一條尼龍釣魚線。

  他聽到他的另一支人馬已經從屋後闖了進來,其它人也紛紛踏上了樓梯。他看到癱在沙發裡的那個身體是用一件沾滿塵土的白袍包著的海綿沙發墊子,而用茶巾裹著的是一個大西瓜。他的臉憤怒得變了形,他正好有時間向站在房門邊瑟瑟發抖的藥劑師發出一聲怒駡。

  五磅塑料高爆炸藥的爆炸聲不是很響,炸藥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幸好周圍的房子是用石塊和混凝土建成的,只是受了一些輕度的損壞。但士兵們站著的那座房子實際上消失了。其屋頂上的瓦片飛到了幾百碼遠處。

  貝都因人沒有等在附近觀看自己的傑作。他已經走過了兩條街,拖著腳步行走著,心裡盤算著自己的事情,當他聽到那聲悶響時,似乎是一扇門砰地一聲關上了,然後是一秒鐘的空寂,然後是磚瓦的破碎聲。

  第二天發生了三件事,全都在天黑以後發生。在科威特,貝都因人與阿布福阿德再次碰面了。這一次,科威特人是單身赴會,在離謝拉頓只有二百碼的一個深深的門洞的陰影裡。

  「你聽說了吧,阿布福阿德?」

  「當然了,整個城市都在傳說。伊軍損失了二十個人,其餘的受了傷。」他歎了一口氣,「可能會有隨時的報復事件。」

  「你想現在停止嗎?」

  「不,我們不能。我們還要忍受多久?」

  「美國人和英國人會來的。某一天。」

  「願真主保佑快一點。色拉赫與他們在一起嗎?」

  「他帶他們去的。只有一個平民。你沒告訴其它人吧?」

  「沒有,只有他。那肯定是他了。他已經欠下了九條年輕的人命。他不會見到天堂的。」

  「那麼,你對我還有什麼要求?」

  「我不會問你是誰和從哪裡來。作為一名受過訓練的軍官,我知道你不可能僅僅是一位來自沙漠的貝都因人駱駝販子。你有炸藥、槍、彈藥和手雷。我的人有這種東西也可以幹出許多事情來。」

  「那你的想法是怎麼樣?」

  「帶著你的裝備加入到我們中間來。或者你仍然單槍匹馬地幹,但讓我們分享你的裝備。我不是在這裡威脅,而只是請求。但如果你要幫助我們的抵抗組織,這就是幫助的方法。」

  麥克·馬丁想了一會兒。經過八個星期之後,他只剩下一半裝備了,仍埋在沙漠裡或分散在他不去居住而只用做儲存的兩棟別墅裡。他的另四座房子,一座已毀,還有一座他已與學生們會過面,也已經放棄了。他可以把他的儲藏品交出去,再要求夜間飛機空投——風險是有的,但也是可行的,只要他發往利雅德的情報沒被截取——這一點他就無從知曉了。或者他騎上駱駝再穿越國境,帶回來新的兩馱袋武器。即使這樣也不容易——現在邊境地區已佈置了伊軍的十六個師,比他進來時增加了兩倍。

  該是再次聯絡利雅德詢問指示的時候了。同時,他將把他所有的裝備幾乎全部交給阿布福阿德。國境的南邊還有更多;他得設法再去弄點過來。

  「你想在哪裡接取?」他問。

  「我們在舒韋克港有一座倉庫,相當安全。裡面儲存著水產品。業主是我們中的一員。」

  「六天之內。」馬丁說。

  他們商定了時間和地點,阿布福阿德手下一名可信任的助手將迎候貝都因人並指引他走完去那座倉庫的餘下路程。馬丁描述了他要駕駛的車輛和他要打扮的模樣。

  ***

  同一天晚上,但因為時差是在兩個小時之前,特裡·馬丁坐在離他的公寓不遠的一家安靜的餐館裡,一隻手撚動著一杯葡萄酒。幾分鐘後,他等待的那位客人進來了,是一位年長的男人,頭髮花白,戴著眼鏡和領結。他向周圍探視著。

  「莫舍,在這裡。」

  那位以色列人擠到馬丁站起來的地方去,並熱情地招呼了他。

  「特裡,我親愛的小夥子,你好嗎?」

  「見到你我就更好了,莫舍。你來倫敦我們至少要一起吃頓飯、聊聊天。」


  論年紀那以色列人可以當馬丁的父親,但他們的友誼基於共同的興趣。兩人都是學術家,熱衷於研究中東阿拉伯文明、文化、藝術和語言。

  莫舍·哈德利教授的遺憾在於,作為一名以色列人,中東的許多地方對他都是禁區,即使是學術訪問也不行。但在他的學術領域裡,他仍是最佳的學者之一,而這個領域非常之小,所以兩位學者在學術研討會上碰面是不可避免的。他們這樣交往已經有十年了。

  晚餐很好,話題是關於十個世紀之前中東各王國的生活方式的最新研究和點滴體會。

  特裡·馬丁明白他必須遵守保密法,所以他受世紀大廈指派在最近參加的活動是不能討論的。但在喝咖啡時,他們的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海灣危機和戰爭的機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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