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上帝的拳頭 | 上頁 下頁
五六


  雖然本茨·蒙卡達不知道,但實際上在紐約確有一個叫波可莫的烏幹達人。在郵件收發室裡也有一名摩薩德的卡查實施對郵件的截取。

  波可莫來信的信紙背面經處理後,會顯示出摩薩德的問題清單。在沒有旁人在場時,要把清單用照相機拍攝下來,並放到業經同意的其中一個郵筒裡去,讓耶利哥去收取。耶利哥的回復很可能是用阿拉伯語寫的。每一頁紙都要拍照十次,以免萬一弄髒,然後把膠捲寄送給波可莫。

  回到巴格達後,這位緊張得心快要從嘴裡跳出來的年輕的智利人建立了六個郵筒,大都在斷牆殘垣或破敗的房子上鬆動的磚頭後面。小巷子裡的旗杆石下面,還有一個是在一家廢棄店鋪的石頭窗沿下面。

  每一次他都以為會被令人可怕的秘密警察團團圍住,但巴格達市民表現得與往常一樣彬彬有禮,當他在巡遊時根本沒人去注意過他。他看上去顯然是一個好奇的外國遊客,穿行在老市區、亞美尼亞區的大街小巷、在卡士拉的農貿市場、在老墓地等地方,尋找著沒人會想到去看一看的敗瓦頹牆和鬆動的旗杆石。

  他記住了六個不同的地點,三個用於他給耶利哥的信件,另三個用於耶利哥給他的回信。他還選定了六個地點——牆上、大門上、百葉窗上,在其中三處,粉筆記號將提醒耶利哥有給他的信件,另三個可由耶利哥發信號表示某個郵筒裡有他的答覆等待著收取。

  每一個粉筆記號對應一個不同的郵筒。他把這些郵筒和粉筆記號的地點寫得如此之準確,以致耶利哥只能憑這種書面描述才能找到它們。

  他一直在注視尾巴,駕車的或步行的。有一次他受到了監視,但那是馬馬虎虎的,也是例行的,看來秘密警察只是偶然選幾天跟蹤外交官。第二天就沒有尾巴了,於是他重新工作。

  當他把六個郵筒和六個粉筆記號地點全都建立之後,他用一架打字機把詳情打了出來,並用心記住了所有細節。他銷毀了打字機色帶,對打在紙上的內容拍了照片,銷毀了底稿,把膠捲寄給了波可莫先生。經位於紐約東河岸上的聯合國總部大樓的收發室,這個小包裹回到了特拉維夫的戴維·沙龍手裡。

  事件的風險在於要把這些情況告訴耶利哥。那就意味著要給巴格達那個該死的郵政信箱發去最後一封信。沙龍寫給他的「朋友」說,他需要的數據將準確地在十四天以後,即一九八八年八月十八日的中午寄達那個郵政信箱,且需在一小時內取走。

  這份用阿拉伯語寫成的確切的書面指示於八月十六日到了蒙卡達的手中。十八日十二點差五分,他進入郵局,問了一下方向就走到了那個郵政信箱前把厚厚的包裹投進去了。沒人來攔住他或逮捕他。一小時後,耶利哥用鑰匙打開信箱把包裹取走了。他也沒有被攔住或逮捕。

  安全的通訊聯絡渠道建立起來後,信息就開始流通了。耶利哥堅持要對特拉維夫需求的每一批情報標價,如果錢存入了,情報就會發出。他指定了在維也納的一家相當隱蔽的銀行——位於法蘭齊斯卡納廣場旁邊的巴爾加塞的溫克勒銀行,並報出了一個賬號。

  特拉維夫同意了,並立即對那家銀行進行了調查。那裡是有一個與此吻合的一個賬戶,因為特拉維夫第一筆轉進去的二萬美元沒被帶著問號退回轉帳行。

  摩薩德建議耶利哥最好能挑明自己的身分,這是「為了保護他自己,萬一事情出岔子時他在西方的朋友可以照應」。耶利哥一口回絕了;他繼續告誡,如果以任何方式試圖去勘查那些郵筒或靠近他,或者不匯款,他將立即關閉渠道。

  摩薩德同意了,但用其它途徑做了嘗試。心理的畫像畫出來了。他的筆跡被做了研究、伊拉克的要人名單被排出來並被做了研究。內勤專家們能做出的全部猜測為:耶利哥是一個中年人,受過中等教育,也許能說一點結結巴巴的英語,有軍人或類似軍人的背景。

  「這樣的推測符合伊拉克高層集團的一半官員、復興党的前五十名要員,還有張三的表弟李四。」科比·德洛爾不滿地大聲嚷嚷著說。

  阿爾方索·本茨·蒙卡達把耶利哥操縱了兩年,產品是純金的。內容涉及到政務、傳統武器、軍事進展、高級將領人事變動、兵器採購、火箭、毒氣戰、細菌戰,以及兩次企圖對薩達姆·海珊發動的政變。只是對於伊拉克的核研究計劃,耶利哥才顯得吞吞吐吐。當然,他被問及了這個問題。核研究是在絕密狀態下進行的,只有伊拉克的物理學家賈法爾·阿爾賈法爾博士那樣的人才知曉。如果施壓大多是會招致暴露的,他這樣報告說。

  一九八九年秋天,耶利哥告訴特拉維夫說,格裡·布爾已受到懷疑,並在布魯塞爾被來自伊拉克安全部隊的一個小分隊盯上了。當時利用布爾作為獲取伊拉克火箭計劃進度情報的另一條渠道的摩薩德,想辦法盡他們可能去警告他。他們絕對不可能去把他們所知道的事去當面告訴他——那等於告訴他,他們在伊拉克高層有一份財產,這樣的財產任何情報機構都不想讓它暴露的。

  所以,在那年的秋天和冬天,在布魯塞爾情報站的卡查轉彎抹角地間接留下了一些信號:給錄像帶倒了帶、把玻璃杯移了位、把天窗的窗戶打開了,甚至還在他的枕頭上留下了一綹女人的長髮。

  那位火炮設計師變得憂慮了,但程度還不夠。當耶利哥關於要消滅布爾的情報到達時已為時太晚。暗殺已經執行了。

  耶利哥的情報給摩薩德描繪了一幅幾乎是完整的一九九〇年伊拉克為入侵科威特的軍隊集結圖。他告訴了關於薩達姆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情報,並確認了當時被判終生監禁的喬納森·波拉德已經傳遞給他們的圖示證據。

  摩薩德記著這些已知的情報並推測美國人肯定也已經知道了,他們等待著美國的反應。但是,隨著伊拉克的化學計劃、核計劃和細菌計劃陸續取得進展,西方仍是麻木不仁,於是特拉維夫保持著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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