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弗·福塞斯 > 上帝的拳頭 | 上頁 下頁 | |
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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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賽義德,我沒有手錶。」 在中東,手錶並不是必備的,這是一種受到高度珍藏的物品,也是財富的一種象徵。到達科威特的士兵很快就擁有了手錶——他們是白白拿來的。但貝都因人這個詞語來自於比頓,意思是「沒有」。 中士咕噥了一聲。這個藉口倒也站得住腳。 「證件。」他說。 老人用他那只空著的手去拍他那件沾滿了塵土的袍子。 「我好像丟了證件。」他哀求著說。 「搜他。」中士命令道。一名戰士走了上來。那顆手雷綁在馬丁的左大腿內側,像是從他的卡車上搬來的一隻西瓜那樣的感覺。 「別碰我的睾丸。」老貝都因人尖利地說。那戰士停住了。後面的一名士兵咯咯咯地笑了起來。中士盡力屏住不笑。 「怎麼啦,上呀,朱海爾。搜他。」 年輕戰士朱海爾猶豫了,臉漲得通紅。他知道這個玩笑是針對著他的。 「只有我的老婆才能碰我的睾丸。」貝都因人說。其中兩名戰士大聲哄笑起來並放下了他們的步槍,其它人也學著做了。朱海爾仍畏縮著不肯走上前去。 「當心點,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我可是早就過了那種事情的年紀。」老人說。 太過分了。巡邏隊爆發出一陣狂笑。即使那位中士也忍不住張口微笑了。 「好吧,老頭。回家去吧,以後天黑後不要出門。」 貝都因人一瘸一拐地走向街角,一邊用手在衣服下面抓癢。在街角上他轉過身來。那顆手雷掠過鵝卵石街面停留在朱海爾的腳邊。所有六個人都去看它。接著它就爆炸了。那是這六名士兵的最後一天,也是九月份的最後一天。 *** 那天晚上,在遙遠的以色列特拉維夫,摩薩德局長科比·德洛爾將軍坐在哈德爾·達夫納大廈他的辦公室裡,正與一位老朋友和老同事施洛莫·格桑(大家都叫他沙米)在一起喝酒。沙米·格桑是摩薩德的戰鬥部主任。他的部門負責操縱外勤特工,這是危險的間諜行動。當他的局長向美國人奇普·巴伯說謊時,他是在場的兩名隨從之一。 「你認為我們不應該告訴他們嗎?」格桑問,因為這個議題又冒了出來了。 德洛爾抓起啤酒瓶,往嘴裡猛灌了一口。「去他們的,」他咆哮著說,「讓他們自己去招募寶貝人物吧。」 一九六七年春天,當四個阿拉伯國家準備與以色列做一次性的和最後的算帳時,德洛爾作為一名不到二十歲的戰士,曾經在沙漠中蹲伏在他的巴頓坦克下等待著,他還記得外面的世界是如何把它局限在「嘖、嘖」的咕噥聲中。 在一名二十歲的小夥子的指揮下,他和其它坦克手在米塔拉山口轟開了一個缺口,把埃及軍隊打回到蘇伊士運河去了。 他仍然記得,同是西方的媒體,在五月份時還對他的祖國的生死存亡憂慮得使勁絞手,但當以色列在六天之內打敗了四個國家的陸軍和空軍時,卻指責以色列是靠惡棍戰術打勝的。 從那時起,科比·德洛爾的哲學觀點就形成了:去他們的。他是一個土生土長的以色列人,沒有像戴維·本·古瑞安那樣的人所具有的高瞻遠矚,更沒有他們那種耐心。 在政治上他忠誠於極右翼的利庫德党,與貝京和沙米爾屬同一黨派。 有一次他坐在教室裡聽課,由他手下的一名教官向新招聘的特工學員講課。但當他聽到教員使用了「友好的情報機構」這個短語時,他起身接管了這堂課。 「世上沒有以色列的朋友這種事情的,除非也許是在國外散居的猶太人。」他告訴學生們,「這個世界分成兩個部分:我們的敵人和中立國。我們的敵人我們是知道該如何去對付的。至於中立國,攫取一切,什麼也不給他們。朝他們笑笑、拍拍他們的背、向他們敬敬酒、奉承他們幾句、謝謝他們透露的消息,什麼也不告訴他們。」 「嗯,科比,我們希望他們永遠發覺不了。」格桑說。 「他們能發覺嗎?只有我們的八個人知道。而我們都在局裡。」 肯定是因為啤酒。他忽視了某一個人。 *** 一九八八年春天,一個叫斯圖爾特·哈裡斯的英國商人在巴格達參加了一個工業展覽會。他是諾丁漢一家生產和出售築路機械的公司的一名銷售董事。展覽會是由伊拉克的運輸部主辦的。與絕大多數西方人那樣,他也下榻在雅法街上的拉希德賓館。該賓館系涉外賓館,時刻處於監控之下。 展覽會的第三天,哈裡斯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時發現從門縫下塞進了一個普通的信封。信封上沒寫名字,只有房間號碼,而房間號碼沒搞錯。 裡面有一張紙和另一個普通的航空信封。紙片上以大寫的英語字母寫著:「你回到倫敦後把這封信原封不動地交給以色列使館的諾爾曼。」 就這些。斯圖爾特·哈裡斯嚇得魂不附體。他知道伊拉克的名聲,知道秘密警察的手段。不管這個平常的信封裡包含著什麼,都會使他遭到逮捕、拷問、甚至丟命。 幸好他保持著冷靜,坐下來,去理事情的頭緒。舉例來說,為什麼找他呢?英國人在巴格達有幾十個,為什麼選中了斯圖爾特·哈裡斯?他們不可能知道他是猶太人的,他們不可能知道他的父親像塞纓爾·霍洛茲維那樣是於一九三五年從德國到達英國的,難道他們知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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